《问世间情》 一(6)

“为什么?”见麻丽说得如此肯定,索远忍不住问:“她就那么开放?”

麻丽耐心地道:“你想么,她一提,人家不就要问及她自己,她怎么答复?”

“原来是这样。”索远恍然大悟,“我真的不晓得女工们的这些秘密。”

“你不晓得的事情还多着哪!”麻丽说上了兴致,“在深圳打工时,女多男少,有的已婚婆娘,三四个人共一个男的,都发生过。”

“啊!”索远闻所未闻,眼睛瞪得老大,半天没回过神来。

麻丽看他吃惊的神色,郑重地道:“不过我是认真的。好长时间了,我看得出你对我的好,好些事,做得有情有义。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和你共同生活的决定的。要不,我也不会拉你一起来租下这间屋了。你再看看!”

“那是。”索远点头承认,不由得又端详起来。这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浜头村里盖的农民别墅里的一间宽敞的屋子,月租金一千三,索远出八百,麻丽出五百,水电费另算,索远工资高些,说这笔钱就由他出。看得出麻丽是满意和知足的,每天下班以后,她尽心尽力地经营着临时夫妻间小两口的生活,她让自己煮的饭尽量适应索远的口味,她主动为索远洗每一件换下来的衣裳,索远明白,她这是在弥补房租上少拿出来的那点钱。索远是过得幸福的,他本来在房租上就要开支个千儿八百,现在并没有增加,相反,和麻丽共同租下了这间房,比原来那间屋还大、还舒适些,最主要的是,下班以后回到家里,他什么都不用干,麻丽这个川妹子,真是个勤快人,她把所有的家务活,都揽过去干了。他要争着干,麻丽还跟他开玩笑,你是干部,待一边歇着去,你只要负责动动嘴、指挥指挥就可以了。索远想要辩解,麻丽一噘嘴,瞪起眼说: 你不是干部么?

麻丽说得也是实情,索远在厂里,不是一条流水线上的领班,他可以说是老厂这边所有流水线的领班,手下管着一百多号人的生产,叫他分厂的副厂长,也不为过。老板给他开的工资也高,对工人们说起来,他时常是淡淡一笑,低调地道,比你们当然高些,四五千吧,实际上呢,五六千是常事。拿出三分之一的收入维持和麻丽临时夫妻的生活,他还可以存下三分之二的钱,而生活的质量明显地提高了。索远实在想不通,麻丽的丈夫彭筑,为什么要和麻丽分居两地,跑来跑去四处去挣钱。他认定彭筑的收入肯定比自己强,强一倍还不止,彭筑完全可以凭借他的本事和收入,守着麻丽这样的好老婆在上海过上体面的生活。可是他偏要挣大钱,宁愿和老婆过这种聚少离多的日子。作为男人,索远对此只有一种解释,彭筑在外头有女人,有上海人所说的“花头”,或者说,他至少身旁不缺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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