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最来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无非是看秦国现在势大,周天子有用得到秦国的地方,所以有事无事,就遣使来秦国走走而已,以便增进情谊。这样,一旦有事,也好有个大树可倚靠倚靠。
与周最应酬已毕,秦惠王就自然而然地说到了几个月前的秦、魏“临晋之会”,说到了楚怀王对自己携楚臣景鲤同往“临晋之会”的疑虑,以及景鲤由此而怕获罪的忧虑。
周最本是个说客,秦惠王突然跟自己说到这些,他自然明白秦惠王的意思,遂立即自告奋勇地应道:
“大王无忧,臣愿往说楚王也。”
于是,周赧王二年(公元前313年)九月中旬,周最就以中人的角色,到达了楚都郢,展开了他斡旋秦、楚的重任。
周最见到了楚怀王,与之见礼毕,就以中人的角色,径直游说楚怀王道:
“臣闻大王之臣景鲤与秦、魏二王会于临晋,此乃可贺可喜之事也!”
楚怀王一听,觉得这个周最莫名其妙,自己正因为景鲤与秦惠王、魏哀王相会于临晋之事而震怒呢,他怎么大老远跑到楚国来向自己表示祝贺呢?
于是,楚怀王就立即反问道:
“何喜之有,何喜可贺?”
“临晋之会,秦王之意在合齐秦,而成秦、魏、齐三国之盟;魏王之意在合齐秦,而离间秦楚。景鲤乃楚臣,今与会临晋,则魏王必不能信秦有合齐而攻楚之意也。”
楚怀王一听,觉得倒是有些道理。秦惠王与魏哀王之所以会盟,不就是为了秦、魏、齐三国结盟,而离间秦、楚之间的关系,进而对付楚国吗?而今既然秦惠王让自己的大臣景鲤参与了秦、魏二王的“临晋之会”,那么,魏王能相信秦国有攻楚的意向吗?魏王不相信,齐王又何尝能相信秦国,而与秦国结盟呢?
想到此,楚怀王紧绷着的脸开始有些松弛了。
周最见此,遂续而说道:
“景鲤与会,齐必畏楚阴结于秦、魏;齐畏之,则必重楚。故景鲤与会,乃楚之利也;不与会,齐必疑秦合齐而弃楚。如是,则齐必轻楚也。”
楚怀王一听,心想,是这个理儿。景鲤与秦、魏二王会于临晋,确有使齐国对秦、齐结盟的诚意产生疑虑的效果,这必然会导致齐有亲近楚国、重视楚国的结果。而这,不正是自己想得到的吗?
于是,楚怀王又点了点头。
周最见差不多了,遂收结道:
“且秦王使景鲤伴行,与魏王会于临晋,亦秦王示好于楚及景鲤也。秦王示好于楚,齐必疑之,终不与秦相合矣。齐不合于秦,则于楚利莫大焉!大王何故而罪景鲤哉?”
听到此,楚怀王终于开口道:
“善哉!寡人知之矣。”
于是,楚怀王不仅不归罪于景鲤,还立即晋升了景鲤一级爵位。
张仪知之,不禁大为开怀,独自在令尹府(楚国相府)中连饮了三大杯,觉得痛快!因为这是他的胜利。
周最解开了楚怀王的疑虑,楚与秦的关系又归于风平浪静了。由此,张仪便太平地在楚为相,景鲤则安静地常伴秦惠王身边为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