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与共生 3

吕燕式的奋斗,是一条道走到黑的执着。事情发生的起点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投入,必是全情;纵然疲惫,亦可尽兴。重提过去是李静和戴军惯用的谈话方式,但如何面对嘉宾的过去,《超级访问》有着它的独立态度——直面它。也正是因为这份难得的率真和放松,《超级访问》和超级模特吕燕之间产生了超级的默契和尊重。

吕燕在国内没有经纪公司,也没有经纪人。所以请她来做节目的过程也有点戏剧性。本来艳艳对于如何能联系到她是一筹莫展,但她突然想起一个人——歌手孙浩。“我跟吕燕并不熟,只是在PUB遇见过几次。我都没留过她的电话。真是很抱歉,帮不上你们了。”孙浩这条唯一的线索也断了,这事估计要黄了。但“超访”的初创团队有着一种共同的异类素质,就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一定要再往前多走一步。于是,艳艳想起自己曾经在李东田的工作室里看见过吕燕的海报。她拨通了李东田的电话:“请问您知道吕燕的联系方式吗?”她迅速说明情况,还没顾得上喘气就听对方说道:“她就在我旁边。”

事情似乎已经峰回,而就当艳艳以为要路转的时候,吕燕却说,按计划她在“超访”录影的前一天就要回法国。“5分钟之后我给你回电话。”还没等到艳艳的对策,吕燕先走了一步棋。5分钟后,吕燕打来电话:“没问题,我录完你们节目再走吧。”“为什么?”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三个字,可一说完艳艳就后悔了。“朋友们说《超级访问》是好节目,上了再走吧。于是我就向法国的公司多请了一天假。”吕燕的回答倒是自然。这几分钟的接触让艳艳觉得吕燕是一个很直率的人,接下来的前期采访和节目录制更加证明了她的直觉,这个不会掩饰的女孩,却也有着不受干扰的坚强,她在节目中的谈笑让观众仿佛看到了青春的另一种快意与沉重。

而节目录好后,觉得有点沉重的是白琳和胡博的眼皮。节目初始开播,逐渐走上正轨的那段时间,“超访”的工作量骤增,整个团队7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在晚上11点前下班了,胡博更是几乎天天睡在公司。因为他总是白天睡觉,晚上干活。白琳说他特奇怪,一到晚上两眼放光,把节目声音开得巨大盯着屏幕剪片子,像中邪了一样。而等到活儿都做完了,他就噗一下躺倒在沙发床上,人事不省。睡姿相当奇怪,始终维持着脸朝下趴着的状态,一动也不动,远观就像一张虎皮。白琳心里一直有个疑惑,这么睡不会被憋死吗?有一次,节目临时要改片子,白琳和另外一个编导硬是轮流叫了他四个小时,才把他给真正叫醒,而且醒后他对这四个小时的对话一概不知。在外人看来这种睡法实在太古怪,但只有“超访家族”的人知道,这是由于严重的睡眠不足造成的。像极了曾经自组乐队的名字“极端分子”,沉溺于创意中的胡博十足一个极端专业分子,面对一幅画面或者一张图片修上三四个小时是常有的事儿,一定要修到自己满意为止。于是乎睡觉就成了很后面的一个选项。

这一次,胡博已经四天四夜没睡了。“超访”加上公司为江苏卫视制作的那档节目,已经让他的任何沉溺都达到了极限。他就趴在财务室的地毯上,就像昏了一样,睡得沉重。就在这时,李静从外面走进来,一不留神差点踩到地上的人。“正找你呢。”李静赶紧把胡博叫起来,“那期节目电视台说要修改一下。”她心里其实很过意不去,但没办法这事只能胡博做。把迷迷瞪瞪的他按在机器前,李静跑去冲了一杯咖啡,“辛苦了,喝点咖啡。”胡博怔了一下,眼泪差点掉下来,这可是静姐第一次给自己冲咖啡啊。接过咖啡,他还没喝就已感觉振奋许多。本来打算很豪迈地一口灌下,却突然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呛了一大口。胡博疯了,“静姐,你这是想杀我啊,那么大一块没搅拌开。”李静尴尬地大笑,心想,意外,意外。

就当胡博在“虎皮”与“充气活人”之间来回切换的时候,白琳正在兢兢业业地“发报”。在2002年,一边听节目录音一边扒词就是她每天最主要的工作。望着屏幕,戴着大大的耳机,手指还在不断敲打,确实很像个发报员。那个时候的技术绝对是对耐性的考验,白琳的工作流程是这样的:首先,将一期节目转录成卡带,听着带子扒词;然后将第一稿的唱词打印出来,拿到对编机那去一边放节目一边校对;第三步是拿着改好的纸稿回到电脑旁,对应着在电脑里改好,就有了第二稿,然后就是再拿着打印好的第三稿,去对编机那一边放节目一边校对 & &白琳说,吕燕这期节目她把唱词来来回回对了七遍。“超访”每期节目有五十分钟,这就意味着她不吃东西不上厕所不走动,光是盯大屏幕就要花上6个小时。尽管之后的技术有了很大的改善,不用再这么费时麻烦,尽管白琳之后从编导助理变成了责编,不用再做这么琐碎的事情,但她永远记住了那笨拙的姿态,她说,要做“超访”,就要会一点一点地去啃一样东西。那时候,白琳在家里陪父亲看“超访”,她竟然在每个人说话之前就把那句话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因为这些对话,她已经听了无数遍。最后,父亲实在忍无可忍了,对她说:“你,上那屋去!”她只好悻悻地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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