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风波 1

1921年年末,毛泽东和杨开慧一起回板仓过了春节。正月初六,毛泽东回韶山,初十返回长沙。杨开慧则直接从板仓到长沙周南女中读书。周南女中是教育家朱剑凡创办的第一所湖南女子中学,向警予、蔡畅、孟帅奇和丁玲等都在此校读过书。

杨开慧进周南女中不久,一位教员逼死出身贫寒的妻子,杨开慧第一个站出来,带领同学们愤怒控诉封建婚姻制度。

暑假期间,杨开慧奔走于各学校,组织进步学生走上街头,广泛接触工人群众。她曾约了一个同学到火柴公司为女工办识字班,自己编识字课本,自己刻蜡板。参加识字班的女工很踊跃,很快由十几人发展至几百人。为杨开慧的精神所鼓舞,前来教课的同学达几十人。

不久,杨开慧因为投身革命,学校当局把她看成“危险分子”,扬言要将她赶出学校。

当时,湖南教育界正就妇女教育问题展开热烈讨论,“男女同校”成为讨论中的热点话题。要开风气之先,需有勇敢者带头。杨开慧和毛泽东协商要去男子学校读书,毛泽东自然非常支持。于是,杨开慧便串联了许文煊、周毓明、王催琼、杨每累、徐潜、蒋玮(丁玲)等同学,毅然离开周南女中,考入岳云中学读书。这件事,在当时的长沙城引起了很大的轰动,杨开慧和这几位学生一起,成为了湖南男女同校的第一批女生。这在当时封建顽固势力统治下的湖南,的确需要非凡的魄力和勇气。

1921年年冬,杨开慧离开岳云中学。同年底,加入中国共产党。

为了适应革命的需要,1922年年初,毛泽东在清水塘清水塘,在长沙小吴门外。这里有上、下两口池塘,上塘水浊,下塘水清,上塘水流入下塘水即清澈明亮,故名清水塘。22号租了一栋三开间的木板平房,作为中共湘区委员会的秘密机关。毛泽东的小家搬到清水塘,以掩护中共湘区委员会机关工作,杨开慧把母亲向振熙一起接了来同住。毛泽东整日忙于工作,杨开慧成了他的得力助手,除负责交通联络工作外,她还协助他收集资料,抄写文稿,夫妻经常双双工作到深夜。这段时间,杨开慧还协助毛泽东、何叔衡等筹办了湖南自修大学。湖南自修大学先后培养了来自湖南34个县和外省4个县的两百多名进步青年,夏明翰就是其中之一。他的绝命诗一直流传至今:“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

1922年10月4日,毛泽东和杨开慧的第一个儿子在湘雅医院出生了,也就在这一天,毛泽东领导的长沙泥木工人罢工取得了胜利。毛泽东给儿子取派名远仁,大名岸英,意为社会主义彼岸的英雄。次年,杨开慧又生下了毛岸青。她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但她忙得有意义,累得有价值,因为有革命的事业激励着她,有毛泽东的信任鼓舞着她。

然而,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随着革命斗争的深化,毛泽东成了湖南军阀赵恒惕的眼中钉,1923年4月下令通缉毛泽东。毛泽东在长沙不能呆了,党中央调他去上海机关工作。昔日聚在清水塘的那些革命青年都分开了,杨开慧不得不离开那里,带着孩子住到别处。这时,她离开了丈夫,又离开了革命集体生活,感到格外孤独和寂寞。杨开慧并没有留下什么文字材料表明她当时的心境,但几年后,毛泽东上了井冈山,她再次过着独处的生活时候,她写了一些笔记,记录了她当时的心情。这篇笔记是20世纪80年代在整修板仓杨开慧故居时从墙壁夹缝中发现的,虽然经历半个多世纪,但从杨开慧的字里行间,我们可以揣摩到她当时痛苦而复杂的心境:

无论怎样都睡不着,虽然是倒在床上,一连几晚都是这样,合起来还睡不到一晚的时辰。十多天了,半个月了,一个月了,总不见来信,我检(简)直要疯了。我设一些假想,脑子像戏台一样,还睡什么觉,人越见枯瘦了。

太难过了,太寂寞了,太伤心了,这个日子我检(简)直想逃避它。但为着我这个小宝,我终于不能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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