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旁夜话 3

毛泽东开始劝说起毛泽民来:“这几年,润莲和四嫂在家受苦了。现在,爹娘都死了,屋里只剩下你们两口子。我的意思是,田,我们不做了。这些田你们两口子也做不了,还要请人帮忙,加上兵荒马乱的,怎么过得下去呀?”停了一下,他看了看大家的表情,接着说:“这个家,我们也不要了,把屋里收拾一下,我们都走!”

听到这儿,毛泽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毕竟是父母留下的家产,是毛家的祖根儿啊!

毛泽东趁热打铁,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看这个家,我们全都不要了!润莲小时候在屋里搞劳动,没有读好多书,现在离开这个家,跟我出去学习一下,边做些事,将来再正式参加一些有利于我们国家、民族和大多数人的工作。四嫂和菊妹子也都一起走。”

“不种田,我们吃什么?”毛泽民实在坐不住了,急急地问道。

其实,毛泽东回韶山之前,已经给毛泽民找好了工作。他说:“在我做主事的长沙一师附小,正需要一个主理庶务庶务,旧时系指负责机关团体内的杂项事务的人。的人,我看这份工作润莲做最合适。你还可以在那里多读一些书呀。”

尽管大哥讲的话句句在理,但对于长期靠辛勤务农维持家计的毛泽民来说,要迈出离开故土这一步,实在是太艰难了!

“四嫂,”为了多给泽民一些时间考虑,毛泽东又转向弟妹王淑兰,说:“我看,家不好,有夜摸子偷、强盗抢。这个家,我们不要了,大家都跟我到长沙去!”

王淑兰从未出过远门,对外面的事情一点都不清楚,心中实在没有底儿。她问道:“可到了长沙,我们靠什么过活啊?”

“泽民可以在我的学校里做事,有些收入,一边做事,还一边读书,这不是很好嘛!”毛泽东和颜悦色地解释着。

“那我做什么?”

“你就帮泽民照顾好家庭,纳袜底子,做衣服,什么不能干啊?”

听着妻子和哥哥的一问一答,越说越起劲儿,毛泽民心中这个解不开的“结”渐渐地活泛开了:当初若不是为了供哥哥和弟弟在长沙读书,自己也不会只读了四年私塾就辍学。现在终于又有读书的机会了。他想了想,对大哥说:“读书,我倒是十分愿意,可家里没得饭吃,莫要怪我哟!”

毛泽东非常喜欢这位吃苦耐劳的大弟弟,对于他的种种顾虑也非常理解,劝说他就更加耐心:“润莲啊,我们不能只想着自己的小家。只顾自己有饭吃不行啊!要使全国人民都有饭吃!怎么才能办得到呢?就是走出去干革命!这叫‘舍小家,为大家’,去参加一些有利于我们国家和民族以及大多数人的工作,让千千万万的人都有一个美好的家。那么,我们只得离开这个家了,就是舍家为国嘛!”

在毛泽东的耐心启发和开导下,“舍小家,为大家”这个理儿,毛泽民是想通了。他终于下定决心,跟着大哥走出韶山冲!

见毛泽民夫妇都同意去长沙,毛泽东非常高兴。他又将目光转向一直没有做声的菊妹子。

不等询问,菊妹子就坚决表示:“三哥,我跟你去!只要不回他家,干什么都行!”

毛泽东十分欣赏菊妹子的朴实和果敢,高兴地说:“好啊!那你就同你四哥、四嫂一起跟我走,去读书,去干革命!”

“菊妹子,菊妹子……到省城也该有个大名吧?”毛泽东突然若有所思地说。

“我看,就叫毛泽建!”毛泽东提笔将这三个字写在纸上,给菊妹子看。

全家人连声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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