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知道了。”康先生总是会突然知道一些事,“它的眼球上有颗像谷子一样的玩意儿。”他用手夹住母牛的鼻子,再用另一只手揪住它的眼皮,想指给我们看谷粒的位置,但母牛的虹膜却自动地合了起来。
“你瞧,”他叫道,“我们根本无法叫它睁开眼睛。”
“我可以。”西格转过身对他弟弟说,“屈生,回车里去拿麻醉面罩。”
几秒钟后,屈生提着一个帆布面罩回来了。西格立刻把面罩套上母牛的鼻子,然后在耳后打个结。
“吉米,给它一盎司的麻醉剂。”
我拿出麻醉液,小心地滴了一滴在面罩口的海绵上。几分钟后,母牛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我们知道那是由于麻醉液的气味冲进了它的肺部。
现在,我们可以清楚地看见黑眼珠上有颗谷子,于是西格用一支小号的镊子很快地把它夹了出来。
“给它挤些软膏,屈生。”我的合伙人说,“取下面罩。”
母牛显然是舒服多了,因为它可以很轻松地睁开眼睛用感激的目光看着我们。整个过程只有几分钟,却能让它脱离痛苦,这也确实值得让它感激。
“好了,”康先生说,“咱们再看下一个。”
下一个就是那条有肿瘤的母牛。那颗瘤长在靠尾巴根部的右端,大小如苹果,表面乌黑而光滑。
康先生说:“这回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把这玩意儿弄掉了。是用刀子还是锯子?是给它打麻醉针还是绑起来呢?”他得意地笑了,那对不幸的眼睛还轮流打量我们。
西格伸手摸了摸瘤:“嗯……好……给我肥皂、毛巾和水!”
“我都准备好了,就在牛舍外边。”康先生快步走出去,然后提了一只水桶进来。
“谢谢。”西格说。他洗洗手,再用毛巾擦了一遍,“还有没有其他要看的?不是还有条小牛拉肚子吗?”
康先生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错。可是你不是先得除掉这个肿瘤吗?”
西格叠好毛巾,将它挂在半开的门上:“哦,我已经将它除掉了。”他轻声地说。
“什么?!”康先生瞪着牛的屁股,我们也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过去。没错——肿瘤是不见了,更妙的是它的毛皮上竟然没有疤痕。我离母牛的位置最近,当然也看得最清楚,原先长瘤的地方现在什么也没有——没有一滴血,也没有少一根毛。
“啊——”康先生不解地说,“你……你……的确已经除掉了它。”他脸上预备好了的笑容消失了,那张浑圆的脸现在也变得像泄了气的车胎。一个自信什么都知道的人怎能问得出口:“老天,你怎么做的?”他的确很困惑,但为了保持颜面,又不能开口问。他的眼光穿梭在我们三人之间,似乎希望我和屈生能替他发问。
“嗯……我想,我们去看另一条小牛好了,它就在墙角。”他趁着提水桶的时候,赶紧戴上眼镜趴下去又仔细地看了看牛的屁股,然后又失望地站起来。我知道他一定奇怪得快发疯了。
我走到西格身边用气声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