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迷药的本质之一就是通过迷幻来掌控人性。
香料在欧洲掀起如此巨大的波澜,与此前的琥珀、丝绸、黄金、白银一样,它们都首先极大地在生活上使欧洲贵族们获得巨大改变。炫耀富贵、豪华,继而炫耀漂亮、迷人,首饰、珠宝帮了很大的忙,但外表的虚荣最终还是要转化为现实的享乐才有意义,于是,香料开始登场。在满足了口腹之欲后,欧洲人发现,这些香料被用为调料品简直是大材小用了。因为,它们还可以用来提纯制成迷药,有助于精力旺盛使其生活多姿多彩。
于是,作为调料的香料一下子变得如此昂贵,几粒胡椒几乎就需要相同体积的几颗黄金去换取。迷药,便是在这一时期达到了神话的顶点。
有一个古老的故事:一个为情所困的男子,向魔法师求助,希望能对他痴恋已久的对象施加魔法,使其对象痴迷他。而魔法师对他的劝告是:“你若想被爱,首先必须去爱。”
这是个很棒的故事,不仅在于它的好建议,更重要的是它的问题:由于情欲世界里有着太多的神秘、痛苦、忧郁或者无能为力,于是就有了情欲的操控。爱情妙药、催情药、媚药、春药、助淫药,无论它被怎么称呼,它都起源于情欲的操控。人们渴望能有一种神奇药物使自己被痴想的人所爱,渴望能有一种神奇药物使自己梦想成真,也渴望能借着药物的神奇力量以扩大神经末梢的能力,当然,也有很多心怀鬼胎的人一直在寻找药物并企图借药物的力量使对方变成自己可以随心所欲的奴隶。所有的这些事实都证实了这些药物的操控本质。
中古时代欧洲的秘术思想家加费希洛、布鲁洛等均认为秘术是通达爱欲之路的钥匙。迷药是秘术里的主要成分,它意图掌控灵魂和身体的感觉机制,这也就难怪在许多社会里,无论迷药或媚药,都是魔法师或秘术师的神秘权力之一。
迷药起源于对情欲世界的困惑及掌控的愿望。因而它从“譬喻”这个最原始的想象领域开始发展。许多早期的社会及部落,都曾一度相信某些形状的植物具有爱情与性欲上的激发潜力,也相信“吃什么就补什么”的魔力。香蕉和茄子的男根形状,无花果的女阴形象,都使得它们一度被认为具有爱欲上的魔力。尽管随着时间的推移,关于它们中的某些说法已不再使人相信,但许多动物、植物与爱欲的相关性却在实用或象征的意义上被铭刻、流传了下来。
秘术之一的情欲药物,从最直接而简单的譬喻开始,逐渐寻找实用的有效证据,不断夯实基础。到了今天,曼陀罗的根部在欧洲被称为“巫师的根”,在中东被认为是“恶魔之烛”。以月亮作为隐喻而寻找到的槲寄生也被称为“巫婆的扫帚”。具有催情作用的动物、植物和矿物遍及每一个角落,许多社会甚至将它发展到高度工具化的程度,例如涂抹添加姜汁的檀香油和丁香油,涂抹某几类甲虫成分的油类以催情等等。
具有助情助淫的动物、植物和矿物,曾是分散在各个社会里的一种“想象式实用科学”产品,但在60年代的性解放及原始崇拜下,它们开始被高度开发并纷纷往欧美集中,从而造就出了好几个时期的“迷幻药文化”,原来是西部非洲狂欢祭典所使用的欲亨宾开始被大量消费,同时扩大各种欢愉能力的药物开始泛滥。当爱欲走到这种程度,它其实也将一切爱欲问题简化成了化学问题,因而有了所谓的“色欲化学”的兴起。
到这个时候,反而使人想起经常被人提到的英国小说家威尔斯的情爱生活史。他是个身形矮胖、相貌平平的极普通的男子,而他终生却韵事不断。有人问他的许多情人为何钟情于这样一个矮胖男人,她们大都讲不出个道理来,但其中有一人所讲的被认为是最可能接近事实的真相,她说:“他闻起来像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