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急需润滑的“生锈人”(2)

20 世纪80 年代后期,我曾在斯坦福大学参加过游泳比赛,所以取得这样的成绩并不意外。不过,骑自行车就另当别论了。三年前,我甚至连自行车都没买过,更不用说参加自行车比赛了。第一个比赛日,我在海洋激流中拼搏了两个半小时,非常疲惫。长时间浸泡在海水里使我的肺产生了烧灼感,在凯鲁亚湾(Kailua Bay)我呕吐了六七次,不仅把早饭吐了个精光,嗓子也因此变得很疼。今天的天气闷热而潮湿,在前往火山国家公园长达145公里的赛道上,一路都是强烈的顶风。经过观察,我发现自行车专业选手很快会把在游泳上落下的时间补回来,在最后 32 公里,我就会被他们赶上,而这段路恰恰是上坡,非常消耗体力。我不时地回头看,以为能看到获得过三次超人赛冠军的巴西人亚历山大·里贝拉(Alexander Ribiero)像追捕猎物一样紧跟在我身后。但是,我却没看到他。事实上,一整天我都没碰到一个对手。当转过最后一个弯道,全力向终点发起冲刺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妻子朱莉(Julie)和继子泰勒(Tyler)在工作人员乘坐的车上兴奋地尖叫,那情形和我赢得了第一个比赛日冠军时一样。朱莉和泰勒从车上跳下来和我拥抱,我把头埋进他们的怀里,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更让我震撼的是,足足等了 10 分钟我才看到亚军跑到终点。我获得了超人赛的胜利,优势足足有10 分钟!这不仅意味着梦想成真,也意味着我在耐力赛领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一笔,我创造了纪录!像我这样一个素食的男子,在经历了过去的风风雨雨后取得了这样的成绩,的确非常值得骄傲。

第二个比赛日一大早,我在火山国家公园的起点处和其他运动员一起等待着比赛的开始。所有人的目光毫无意外地集中在我身上,天灰蒙蒙地下起了小雨,我有些紧张。发令枪响后,所有的顶级运动员犹如猛虎出柙,都想迅速占据领先优势并形成有组织的“领骑集团”。我没打算一出发就全速冲刺。我没有热身,也没想到一开始大家就骑得这么快。下坡时速度已增加到近每小时 80 公里,我用力蹬车以保证自己身处“领骑集团”,但我的腿很快就开始发酸,我掉到了队伍的后面。

刚开始的这一段 32 公里的路程,是沿火山迅速下行。当时的局面是,我可以在别的骑手后面跟骑,把自己安全地置身于“风袋”里包裹在一小队人中,以最低的体力消耗来保持骑行速度。我最不想出现的情况就是,“掉队”像一头孤狼那样,只能用自己的体力与顶风对抗。不过,这正是我即将遇到的情况 我被“领骑集团”落开了距离,又远远领先于第二梯队的骑手。与其说是一头孤狼,不如说是一只瘦骨嶙峋而又浑身湿冷的老鼠,我为自己糟糕的开局而懊恼,气喘吁吁地凝视着前面长达8小时的艰苦路程。雨水让局势变得更差,我还忘了戴上鞋套,现在双脚都浸在水里,被冻得有些麻木。疼痛使我烦躁,而湿冷的双脚更让我发狂。我想过降速,让第二梯队追上我。但是他们离我太远了,我只能选择自己迎难而上。

来到坡底后,我转弯来到小岛的东南端,此时,太阳正冉冉升起。转到红土路上骑行时,我才开始觉得暖和。这段路是整个赛道中不允许工作人员提供支持的一段,近 24 公里的路程,我只能靠自己。我快速骑行在这段满眼绿色但路况却糟糕透顶的赛道上,路面坑坑洼洼,弯道很难控制,不时有小石子弹起来。一路上没有看到一个对手,我独自一人,专心蹬着自行车。热带黎明的寂静中,我默默地想着现在自己身上该有多潮湿啊。想到妻子朱莉和其他工作人员在我骑进无补给区前就用完了水袋,留我一人在这孤独的路上口渴难耐,我心里便又有些恼怒。正想着,我撞到了地面上微微隆起的一个小包上,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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