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诗经》所写不外乎先民们阡陌田园妇吆童啕的日常生活,年轻男女蓬勃健朗清淳质朴的爱恋故事。而《诗经》给人的印象却是清澈透明的质感,不沾一丝烟火气的纯美,像初夏的和风扑面而来。因为它所展现的是人类最原初的生活,最美丽的爱情,有着丰满旺盛的生命张力。

诗经年代,先民们出入在山川原野,游玩在河水溪边,采摘荇菜、卷耳、芣苢等植物,聆听着鸟叫虫鸣,亲近着大自然,每个生活片段都能吟诵成诗歌,浑然天成。当然,生活也不全然是安稳的,行军的艰险、徭役的繁重让他们苦闷忧愁。然而,“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他们用歌谣表达自己的被侮辱与被损害,抒发自己的反抗与斗争。可以说,先民的生活是一幅幅雅淡的山水图,是一首首清新的田园牧歌,也是一篇篇尘俗的风土民情诗。

而最为打动人的恐怕是《诗经》中的爱情了,开篇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大家再熟悉不过,男子对“淑女”“伊人”的思慕之情,这一声声美人如花隔云端的哀叹,男子怦然心动的愉悦,求之不得的辛酸,为单相思的甜蜜与痛苦写下最恰当的注脚。

有多情男子,更多的是痴情女子。“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女子明明是满腔深情地等待着爱人,心心念念,望穿秋水,然等到真正见到她的心上人,嘴上却只是淡淡一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金庸笔下的程英便是这类女子的典型,将刻骨的相思化作云淡风轻,是何等的婉致与坚强。而她选择孤独终老,正是演绎了一出深情的悲剧。

同样的思念,《子衿》中的女子表现得更为直白与哀怨,“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女子即使埋怨他不来,也在挂念着对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耽搁了。她爱他到记得他衣服上的小配饰,哪里是真正的埋怨呢,分明是心甘情愿的等待。女子以歌言情,她的爱情为原始生活画卷增添了青色的一笔。

若论到爱情最浪漫的事和最好的结局,没有人不会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承诺所动容。这些于民间采撷来的诗句,带着芳草气息,郁郁葱葱。

从《野有蔓草》的一见钟情,《静女》中的热恋情态,《桃夭》中的喜结连理,到《击鼓》中的生死承诺,《氓》中女子被弃的刚烈,《诗经》演绎了爱情始末所有的悲欢离合。可以说《诗经》也是一部爱情诗歌总集,很多人也是因为爱情而爱上《诗经》。千年的爱情如清澈水滴穿越了滚滚红尘,成为落在世俗人心上的一滴泪,深沉隽永,宁静安然。

诸侯争霸的年代,幸好有《诗经》,让我们看到民生艰难之外的田园风光,看到纷繁乱世中的皎皎明月,看到媒妁婚姻之外的纯粹爱情。在这个年代,对生活疲惫、爱情懒怠的现代人而言,幸好有《诗经》,在理想消磨的岁月里给人们带来些许慰藉。在和风细雨的清晨,抑或是洒满阳光的午后,阅读这远古的篇章,吟诵着简单粗粝的诗句,是一件美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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