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这些年寂寞惯了,热闹的地方反而不舒服。明朝末年有个人,名字我记不得了,他就住在一座公墓里。
人生在世,有如旅人,回到天国,才是归宿。
——张学良
张学良作为中国近现代史上的政治“流星”,可以说是一个复杂的存在。他虽然是世纪老人,活了101岁,用他自己的话说“政治生命到36岁就结束了”。他因发动西安事变,政治生命戛然而止,也因此为中华民族做出了巨大贡献。对他36岁前政治人生的研究成果可谓汗牛充栋,而对其漫长的宗教人生则鲜有人涉足。究其缘由,有主客观两方面因素,一方面人们将其视为政治人物、“民族英雄”,不愿意触碰他的宗教人生,一提他“执迷”宗教似乎有损于他的政治形象,多数学者主观上不愿意谈此话题;另一方面,关于他与宗教的关系,资料寥寥,学者多囿于“无米之炊”而作罢。
但张学良的宗教观是他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特色鲜明。
正如张学良的人生是复杂的、被动的、苦涩的一样,他对宗教的态度也混杂着政治人生的复杂、明显的被动底色和命运的苦涩。他以人生积累起来的经验教训观察宗教历史,从人性出发研究宗教教理,站在宗教的立场上解读现实问题,又以身边冰冷的现实解读宗教的虚幻和温暖,并对命运的不可抗拒性、现实的残酷性和人性的难以掩饰性给出了一套个性特色十足的诠释。
他的人生经历在同时代的政治人物中是独一无二的,特殊的经历铸就了他以盲然、被动开始到多元、执着为基本特色的宗教观。盲然、被动特色体现在接触基督教—放下基督教—研习明儒与佛教—皈依基督教的人生旅程之中;多元特色体现在他对儒学、道教、佛教潜心研究基础之上的比较;执着体现在晚年对基督教的推崇。他的人生苦痛在其宗教观引领下得到了某些缓解与冰释,他的人生体验与追求也在宗教关怀下得到了一定的净化和某种升华。
从学理上讲,张学良的宗教观主体,主要体现的是他晚年思想的超越性和扭曲性的那部分,在他政治上失去自由,人身有牢笼监禁,不能政治发声的情况下,张学良同样以他一贯的倔强,以其独特的方式,通过与神性的交流来完成人性的对话,以此阐发他的心底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