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会揭穿你的身份(8)

陶瑾然感觉到自己胸前那一块的衣服已经湿了,烫得他胸口火热,他抚摸着在他手边的长发,眼神和声音都是软软的:“其实现下这样也是挺好的,薛老将军虽然不在了,但海青对太后还是忠心耿耿的,没有了薛府的庇佑,却有了太后的身份……”

“我不要!”薛英暮突然暴怒起来,狠狠地掐了一下陶瑾然胳膊上的肉,“我不要!太后又有什么好的,我不喜欢太后这个名号,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做太后有的只是无尽的孤独。如果能选择,我愿意当贵妃当一辈子,那时多好……”

她的声音越放越低,越说越沉。纵使是醉了,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话她也只能偷着说,轻声细语地偷着说。

事实上,这些话她在心里何尝不是想过百回千回,然而如何敢说呢?清醒着的薛英暮冷静睿智,什么都不会说。只有醉到不顾一切的她,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陶瑾然从“贵妃”那里开始就听得模模糊糊了,即使是没有听到,他也能大约猜到后面的内容。只是他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了,扶在她腰间的手亦变得有千斤重。薛英暮在做太后之前是惠贵妃,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可也正是世人皆知,才更让他看清楚了一些事情。

她对凤承渊始终是不一样的。

是,她当然会对他与众不同,毕竟他们患难与共过,曾经做过彼此温暖的依靠……

这一切都合情合理没什么问题,可就像是哪里出了差错,陶瑾然此时方寸大乱,呆呆地看着石桌。

怀里的人是真实的,今晚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薛英暮的酒后真言也是真实的。可他为什么还是觉得那么空那么虚那么难受呢?

问题出在他身上吗?

陶瑾然也拿起桌上的桃花酿喝了一大口,桃花酿很柔、很暖,他拿起酒壶时,甚至还感受到了薛英暮身上的清香,桃花酿顺着喉咙一下滑入肠子。他想起了凤承渊说让他监视薛英暮。

但是,这样真心真意为他的女人真的需要监视吗?

陶瑾然的圆脸皱成一团,他觉得嘴里泛酸。他低头看着怀中的薛英暮,突然觉得她真不应该跟自己说这些的。因为自己竟也是以一个骗子的身份待在她身边。是啊,他是个骗子,是来监视她的。

这个突然的认知让陶瑾然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他竟然连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都没有。

陶瑾然的脸一会儿往左皱,一会儿往右皱。

“英暮。”他看了她良久,终于低哑着声音喊道。

薛英暮的视线还是模模糊糊的,她抬起头,只是想看看这么陌生的一个称呼,究竟是谁发出来的。

陶瑾然用缓缓的语速道:“其实做太后,未必是无尽的孤独。”

薛英暮嗤笑一声,干巴巴地道:“你又不是太后,不懂别瞎说!做太后怎么会不孤独?难道你陪着我一起吗?”她这一句本是玩笑,陶瑾然却当了真。

他一字一字地郑重道:“对,我陪着你。”

未入宫之前,陶瑾然就听过薛英暮不少的传闻,若要说他心里对这个女人不好奇那是假的。受托进宫的他自然抱着试探的心思,内心里却也存着因她而起的兴奋和探究。

初时见她,她是居高临下、高深莫测的太后。

他对凤承渊的话毫不怀疑,以为她工于心计,是个权欲熏心的女人。实际上她却只是时常明目张胆地捉弄他,让平生总是捉弄他人的自己处处吃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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