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带着他一同去安慰在朝堂上吃了亏的柳侍郎,他对她的看法稍稍改观,却仍旧不敢大意。
再后来,他们在小树林里遇险,他才知道平日里高不可攀的太后也会有平易近人的一面。路痴、不通厨艺,还有那张秀气的脸让他们的距离不知不觉间拉近了不少。
他开始思考这个女子究竟是不是个想权倾天下的人,开始怀疑凤承渊的想法是错的,开始学会在她的角度上想事情,甚至有想守候在她身边一生一世的打算。等他发现不对的时候,她已经进了他的内心,舍之不去。
既然舍不去,不舍又何妨?既然梦里梦外皆是她的身影,那就让他的目光自此追随她一生。他从没喜欢过人,前二十多年里,他身边的女人除自己的妹妹之外,再无别人。他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有多深,他也不知道她最后会不会爱上自己,可管他呢,他就是有想一辈子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的想法。
她对凤承渊好,那便让她对他好,其实这也挺好,至少证明她无不轨之心。
“我陪着你,陶瑾然陪着你。”他又一次道,是在对她说,也是对自己说。
薛英暮却不信,伸出手直戳他胸膛说:“你们说的都是假话,我爹曾经也说会一直陪着我,承渊也说过,可是没有一个是兑现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我说的是真的,不会骗你。”陶瑾然扶着她腰的手放在了她肩头。
薛英暮干红的眼立刻就变得泪汪汪的,蛮横道:“你唬人,我爹说只要前面加一句‘我说的是真的’就都是假的,假的!我才不稀罕你们陪,我还有小青在,你们都走。”
不知晓她是被触了什么逆鳞,薛英暮用着老大的劲儿推阻他,陶瑾然一手抱着薛英暮,一边被她推着一边还要保持不倒,好生辛苦。
陶瑾然很头疼很无奈,将声音变软,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我怎么敢走呢,太后一个人在这儿,若发生什么危险,我百死莫赎。”
薛英暮的脸色还是没有好,眼里的泪滴答滴答地往下掉:“你说谎,我知道你只是在奉承我,因为我是太后,你才会这样,你说谎。”
“因为你是薛英暮,我才这样。”陶瑾然这次比刚才的语气真诚低调了许多。
薛英暮的脸色虽好了一些,还是找茬地给了他一拳:“不许直呼我的名字。”
“好好,不呼不呼,以后就叫后面两个字。”陶瑾然见她缓和了,赶紧哄她。
薛英暮又给了他一拳:“那也不许!”
陶瑾然继续哄她:“好好,不叫后面两个字,就叫暮暮。”
“这个也不许,都不许!”薛英暮在他胸口上连续挥了好多拳,一边挥还一边嫌弃他的话。
她的力道不大,刚被捶几拳时陶瑾然只当她是在挠痒痒,但她似乎上了瘾,两只小手轮流地捶打,陶瑾然被捶得胸闷,才赶快制止她。
他抬起她的头,让她看着天色,说道:“你看,天都要亮了,回房吧。等会儿那些住持和小尼姑们可都起来了,要是看见太后彻夜未眠多不像话呀。”
薛英暮眨眨眼,点头道:“那走吧。”
陶瑾然几步小跑过去搀扶住她,在她耳边碎碎念道:“走错了……您刚才去的是茅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