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不幸的日子临了:一九四零年五月,德军击败荷兰,荷兰随之被德国人管制。紧接着,一个个反犹太的法律出台,犹太人必须在衣服醒目位置佩戴黄色大卫星,以便和其他人区别开来;犹太人必须交出自行车,也不能乘坐电车和汽车;犹太人只能在每天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在指定的犹太人商店买东西;晚上八点后,犹太人不准在街上走动,也不准出现在阳台或花园里;犹太人不许进电影院、歌剧院,也不能涉足其他娱乐场所(泳池、网球场、曲棍球场或其他运动场所);犹太人不准和基督徒来往;犹太人只准进犹太学校……
虽然,我们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可生活照样在继续。
尤碧经常对我说:“做什么都提心吊胆的,搞不好哪件事情就是被禁止的。”我们的自由被严格限制了,但我们只有忍受。今年一月,外婆过世了,家里人非常悲痛,尤其是妈妈。可是没有人知道,我是多么爱外婆,她的去世对我的打击有多大。
一九三四年,我进了蒙台梭利幼儿园上学,然后一直在这个学校念完小学。毕业典礼时,我和校长K夫人挥泪告别。 去年九月,我和姐姐一起进入犹太中学,她上四年级,我上一年级。到目前为止,我们一家四口一切平安,我也在这里一直待到今天。
好了,我想你对我应该有所了解了。
你的安妮
6月20日(二) 星期六
亲爱的凯蒂:
我又可以和你说悄悄话了,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爸妈出去买东西了,姐姐在朋友家打乒乓球。最近,我也很喜欢乒乓球。因为天热,每次和朋友打完球我们都会出一身臭汗,所以我们常会光顾允许犹太人买东西的绿洲和德尔菲买冰淇淋吃。
我经常会把零花钱全花在这两家店里。在店里消费时,我们也总是想着法子挑个要讨我们欢心的先生或男友,好让他们请我们大吃一顿。
我这个年纪谈论男朋友,你一定会很吃惊吧。可你知道吗,在我们学校,要想闭口不提简直就不可能。只要一个男孩问我可不可以结伴一起骑车回家,我们就聊上了,十次有九次我都能肯定他爱上我了,而且爱得神魂颠倒,看不见我就活不下去。当然了,如果我毫不理睬那些热切的目光,骑着车只顾自己一个劲地往前踏,那男孩过一阵子肯定会冷下来。要是聊着聊着,开始往“那方面”靠近了,我就会偷偷地把自行车故意一歪,那样我的书包就会掉到地上,他准备下车帮我捡起来那工夫,我已经把话题扯开了。
这些还都是最单纯的男孩,有时你会碰到一些朝你打飞吻或想要挽你胳膊的家伙,那他们肯定是敲错门了。我会从车上下来,拒绝和他们继续结伴同行,或者装着生气,用毫不客气的话让他们把手拿开。
就这样了,我们的友谊基础已经奠定,直到永远。
你的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