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安妮的家庭和朋友 3

6月21日    星期日

亲爱的凯蒂:

这段时间,我们全班都惶恐不安。谁会升级或留级,是我们班最热门的话题。有的同学甚至以此为赌注,来赌输赢。

虽然我对数学不太肯定,但我相信其他学科我应该都能拿高分,而且我和学校的9位老师都处得不错。开普托先生,就是那个年纪大的数学老师,很久以来一直对我很头疼,因为我太喜欢讲话了。于是我被罚以“话匣子”为题写篇作文。话匣子!这能让人写什么呢?不过我还是先把这个题目记在笔记本上了,心想,回头再来对付它。

那天晚上,当我把其他家庭作业做完后,我的目光落在了笔记本上的那个题目上。我一边啃着水笔头一边琢磨:胡乱弄些废话写上去谁说不可以哩,把字写得大大的,字之间空得开开的就行,可难就难在怎么来充分证明讲话的必要性。我想啊想啊,突然灵光一现,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纸。写完后,我还重读了一遍,觉得舒服透了。我的论点是:讲话是女性的特质,我当然愿意尽全力克制,不过永远也别想治好我,因为我和我妈妈一样爱讲话,我妈妈说话可能比我还厉害,你能拿遗传的性格怎么样呢?开普托先生看了我的作文哈哈大笑。

可当我下一节课照旧滔滔不绝的时候,又一篇作文来了。这回是“不可救药的话匣子”。我又把这篇作文交上去了,结果整整两节课开普托没发过一句牢骚。但是到了第三堂课,我的老毛病犯了,又开始和同学嘀嘀咕咕。开普托先生见我恶习难改,就冲着我说:“为了惩罚安妮上课讲话,她还要写篇作文,题目是‘呱呱呱,鸭嘴太太唧喳喳’。”全班同学立刻哄堂大笑。我也只好跟着笑,可心里却很担心,这个题目实在让我才思枯竭。总得想点别的东西,想点绝对有创意的内容。

算我走运,我的朋友桑妮诗写得好,答应帮我用诗来写。我快活地蹦了起来,开普托本想用这个可笑的题目让我出洋相,我当奋力还击,也让他成为全班的笑柄。诗写好了,简直堪称完美,讲的是一只鸭妈妈和一只鸭爸爸带着三只小鸭子的故事:因为小鸭子太爱讲话了,最后全被爸爸用嘴巴啄死了。多亏开普托看出这是闹着玩的,结果他给全班同学大声朗读了那首诗,并大加赞赏,后来还给好多其他班的同学念了那首诗。从此以后,开普托上课让我讲话了,也不再给我布置额外的作业。其实我想他一直就没有把它当真过。

你的安妮

6月24日 星期三

亲爱的凯蒂:

天气热死了,我们都快给烤化了,可即便这么热,到哪儿我也只能步行。我现在才真正晓得电车有多好,可那是犹太人禁止享用的奢侈品。

昨天中午,我去让·卢肯施塔特看牙医。从我们学校到那里有好长一段路,看完牙医回来,下午上课时,我都快睡着了。不过我们可以乘渡船,也就这点好处了。有一条从约瑟夫·以色列斯卡德来的小船,只要我们要求,那上面的船夫总会立刻同意载我们。

我们过得如此悲惨,不能怪荷兰人。

我真希望自己不用去上学,因为我的自行车在复活节那几天被人偷了,爸爸已经把妈妈的那一辆送到一户基督教人家保管,所以我只能步行上学。不过谢天谢地,马上就要放假了,再过一个多星期痛苦就到头了。

昨天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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