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路上行走(5)

缺少了明丽韵律,缺少了生命的脉动与灵性。

“河者,水之伯,上应天汉”。《易经》神情庄严地说:“天一生水。”河流是地球最早的生命元素,中非波桑歌人传说:太初只有黑暗、水和伟大的天神奔巴。一天,奔巴胃病发作,首先呕吐出太阳。太阳灼干了一部分水,留下大地。接着,奔巴又吐出来月亮、星辰和一些动物——豹、鳄鱼、乌龟……最后吐出来的是人。墨西哥和中美洲的玛雅人这样描述创世情境:那时只存在海洋、天空和造物主。造物主创造了土地、山岳、树林和大多数动物。但他不快活,因为没有赞美者。动物不能说话,于是才创造了人类。

温度升高,气候异常,物种灭减,都可在水那里找到科学而权威的答案。

水决定生命的温度,温度决定人的健康,决定世界万物的生死存亡。水是空气调节剂,调谐着宇宙间的温度与湿度,影响着人类的情绪和心态。高达一定温度,金子也会融化。人体与地球表面平均温度分别应为摄氏36.5度和14度,升至一定高度,世界就可能面目全非,重新洗牌。乞力马扎罗雪山,已经融化80%。雪山消融,还会有雪莲盛开?还会有雪域奇观?

地球,宇宙间一朵最美的花,只是缺失了水,地球之花也会枯萎凋谢,像秋风里飘零的一瓣黄叶。中国曾经美如神话传说的楼兰,最终成为了被沙漠掩埋的永远的传说神话,水源破损是大自然法庭最严正的指控。当年楼兰受惠于塔里木河和孔雀河,像一柄折扇,打开一片广阔的冲积平原。公元4世纪后,却突然香消玉殒,坠若流星。公元630年前后,唐玄奘西天取经归来,这座“东方庞贝城”,“城郭岿然,人烟断绝”。或许楼兰的消失震惊和警示了西域另一座古城尼雅,于是在这里诞生了世界上最早的“森林保护法”。

美国刘易斯·托马斯放歌礼赞《细胞生命》:“站在月亮上远望地球,让人惊讶得敛声屏气的是,它活着……看上去,地球就是一个有组织的、自成一体的生物……”是的,地球是一个巨大生命,其水脉犹如人之血脉,其造水功能恰似人之造血功能。《管子》:“水者,地之血气,如经脉之通流者。”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中医之道切中地球之脉。肆意建筑,疯狂采掘,令地球血脉阻断,遍体鳞伤;“美人首饰侯王印,尽是沙中浪底来”。人类采掘地球体内的所谓金银铜铁,无异于伤及人体的红血球、白血球。昔日井筒,舀出一瓢水转瞬间即可补平溢满,如今水位日渐下降,总有探底穷尽之时。马塞尔·普鲁斯特《追忆似水年华》嗟叹:真正的天堂,乃是人们失去的天堂!

水缺乏与水污染,两把悬在达摩克利斯头顶的利剑,日益威胁着人类的生命。

今日非洲,每年有多少春苗样的儿童,在阳光下、春风里刚刚伸展绿色的手臂,就被缺水的利爪摧折掐断。而名目繁多的核污染、化学污染,更使地球母亲毒素浸淫,痛不欲生。楼兰的消逝是可悲的,可怕的是人类正在滑入楼兰怪圈。

——“地球上最后一滴水,将是人类自己的眼泪”;当河流成为传说的时候,人类距离挽歌响起还有多远?!美国物理学家普·巴克实验证明:一粒一粒堆沙子,堆至一定高度,即使落下一粒,也会导致整个沙堆坍塌,那情形正如阿拉伯谚语所说: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约瑟夫·福特有比喻说:“上帝和整个宇宙玩骰子,但是这些骰子是被动了手脚的。”法国有一则幽默:伦敦有个皮鞋匠,手工皮鞋做得格外好,只是交货日期略微显长。一个顾客就抱怨说,上帝造一个世界才花7天,你做一双皮鞋怎么需要这么长时间?皮鞋匠把顾客拉到窗口,指着外面说:你看看上帝造的这个世界,再看看我做的这双皮鞋……——这上帝不是别人,正是人类自己!一堵倾斜的墙,所有人都不希望其垮塌,可它毫无悬念地倒下了。极富讽刺意味的是,散落的零砖碎瓦上,印有现场每个人的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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