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行动和恐惧(2)

所以,你如何看到恐惧的整体?若要看到某件事情的整体,或者全然倾听什么,就必须有自由,必须摆脱所有偏见、摆脱你的结论、摆脱你想消除恐惧的愿望、摆脱将恐惧合理化、摆脱想要控制恐惧的愿望。心能否摆脱这一切?否则它就不能看到整体。你能否看着你所有的恐惧——请注意听——你能否看着它们而没有任何思想也就是时间的运动?正是思想、时间带来了恐惧。你明白吗?我害怕无法成为什么,因为我被社会所教育、所制约,社会说我必须成为什么人,做一名艺术家、工程师、医生、政客,或者无论什么,我必须成为某个人物。一颗恐惧的种子就从那里发芽了。还有思想害怕不确定的恐惧——思想永远都不牢靠,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碎片。思想永远无法看到整体,因为作为一个碎片,它只能片段化地观察。你可以描述出各种形式的恐惧,每一种都无法解决,因为它们被思想所割裂。所以你问:恐惧的根源是什么?我能否不仅仅看到恐惧这整棵树,而且也看到恐惧的根源?

无论是意识到的还是未意识到的恐惧,你认为其根源是什么?如果这个问题是向你提出来的一个挑战,你如何回答?我们就在挑战你。你如何回应?你有没有看到、洞察到这种被称为恐惧的东西其全部根源在哪里,抑或你在等别人来告诉你,然后再接受?你说:“是的,我看到了”——那意味着你并没有真正看到。你看到的是有关恐惧的解释。时间是不是恐惧的根源,而时间又根植于思想的运动之中?恐惧的来源是不确定性,因而心理上没有稳定性和安全感,这会影响身体的行动,进而影响整个社会?如果有心理上的彻底安全,就不会有恐惧。我不知道你是否明白了这点?

所以,心从哪里找到彻底的安全——绝对的,而不是相对的安全?思想想得到安全。大脑需要彻底的安全,因为只有此时它才能理智地运作。于是它在知识中、科学中、关系中、教堂中和结论中寻找安全,却没有办法从任何一个里面找到。那么究竟如何找到它?它在外面吗?或者在别的什么地方?我们在一起了解:思想投射出的安全毫无意义,无论那安全是什么。我想要了解在哪里能找到绝对的安全——如果拥有了它,这整个恐惧的问题,生理上和心理上的所有恐惧,就都结束了。

我们的头脑很活跃,追逐着一个又一个念头。我们的头脑在思想活动的过程中,在想法之间存在空当,存在时间间隔。思想总是在试图找到一个方法能够让自己持续存在下去,也就是能够保持不变。思想制造的东西,是支离破碎的,是彻底的不安全。我想知道这一点你是不是明白了?所以,在完全的“无”中,有彻底的安全——那意味着没有思想制造的任何东西。彻底地“无”,意味着与你所学到的一切、思想所拼凑的一切完全矛盾,什么都不是。如果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有了彻底的安全。只有在成为什么、得到什么、想要什么和追求什么之中,才会有不安全。

所以,看到了钟表时间之外的那个时间,也就是思想运动的本质,看到了作为思想运动的恐惧的整个本质——那是实现某个想法,或者活在过去中,活在浪漫的、愚蠢的、多愁善感的过去中,或者活在同样支离破碎的知识中——我们看到这样的行动始终是支离破碎的,从来都不是完整的。行动意味着现在去做,而只有在彻底安全时,这才会发生。思想制造的安全不是安全。这是一个绝对真理。这个绝对真理发生在一切空无,你一无所是时。你知道一无所是意味着什么吗?没有野心——那并不意味着你行尸走肉般活着——没有竞争、没有攻击性、没有抗拒、没有伤害建造的藩篱,你就是绝对地一无所是。然后当我们一无所是时,我们的关系会发生什么?你明白吗?与别人有关又是什么意思?你可曾想过这一切,或者很不幸,这些对你来说都很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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