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2)

虽然无法得知是往消极方向换,还是往积极方向换,但肯定都是从武断往谨慎、从简单往复杂的换。

还记得十八岁那个最简单的叙事“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现在听到是感慨还是害臊呢?现在是怎么认为的?是“虽然没能永远在一起,但你用另一种方式在我心里永存——我现在笑容这么开朗,一定是因为模仿了你当年的模样”,还是“永远它就是个屁”呢?

你愿意相信哪一种叙事?

前者是积极的,后者是消极的。积极叙事让人快乐、安心、舒坦,有能量。那么为什么也有人宁愿选择消极叙事呢(我在这里必须排除掉抑郁症患者,我认为对他们来讲没有“愿意”一说)?因为消极叙事,从某种层面上讲也可以让人感到快乐。

至于快乐的原因,一种是受过伤的,选择消极叙事可以产生已经放下过去的成就感,跟过去的自己挥刀诀别的痛快感,当然其中也有的人,还会产生过来人讽刺没过来人的居高临下感,自认比其他人更加接近真相的高人一等感;还有一种是没受过伤的,选择消极叙事的目的就单纯多了,只是为了彰显自己很决绝,很厉害,很酷。“别在我的坟前哭,脏了我轮回的路。”你看,多决绝,多厉害,多酷。

抑郁时期的我,会鄙夷我写这本书的原因,也是因为我的叙事方法,随着我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每天都在不受控制地更换着,越换越黑暗,越换越消极,最终成为彻底消极、否定一切的万物皆虚。那时的我看到这本书,就好像在听一个智障大言不惭地称:“智障最幸福。”

好在我已经缓过来了。缓过来的原因,也是因为碰巧出现了一个能够令我信服的、非常厉害的好叙事方法。至于是什么,那可有的讲了,留待下次吧。

总之这本书,在我眼里也重新可爱了起来。

写这本书的我,在我眼中,也从一个智障恢复成为一个致力于从经验中挑出美好的部分,推导出一个个积极的、好的故事的可爱的人了。虽然这世间的故事那么多,该相信哪一个,我无权干涉,但有时候,人在绝望、忧愁和迷茫时,缺的正是在一个合适的时机,碰巧看到合适的故事。

我希望这时候出现在你面前的,不是我所遭遇的万物皆虚,而是我用心让你去相信的,万物和你一样动人。

飞行官小北

2016年6月20日晨·福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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