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与神性的完美结合(3)

其实即便是对于古典主义的这种风格形态的理解,也还有更为深层的方面,在此我们需要提到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他就是十七世纪德国著名的古典主义理论家温克尔曼,温克尔曼对古典主义的贡献是十分巨大的,可以说后来所形成的有关古典主义艺术风格的基本认识都是从他的观点中延伸出来的。温克尔曼认为古典主义的基本风格和原则就其根源上来说乃是从古希腊的文化艺术,特别是从古希腊的雕塑与戏剧中提升出来的,古典主义的实质在于古希腊的文化精神,他在一篇论文中这样写道:“希腊艺术杰作的一般特征是一种高贵的单纯和一种静穆的伟大,既在姿势上,也在表情里。”“希腊雕像里的高贵的单纯和静穆的伟大同时也是希腊最好时期文章的标志,像苏格拉底学派的文章。而这类品质也构成一个拉斐尔的主要伟大处。这是他通过模仿古人达到的。”由此可见,温克尔曼有关希腊艺术的经典论述,已经超越了古典主义的风格学。

古典艺术所谓的朴素、单纯、高贵、简洁等基本的风格特征,其实是有着深刻的人文与哲学背景的,绘画中的古典主义并不单纯是一些简单的风格,它还有人性与神性的内涵。我们发现,古典主义所包含的三层含义,即古希腊的、文艺复兴的、十九世纪的时期性划分,它们之所以能够结合为一个古典主义的基本概念,把它们联系在一起的乃是一种古典的精神而不单纯是古典的样态,这个古典的精神实质上就已经超越了美术领域,或者说它赋予了美术或绘画以一种更高的人性的价值。古希腊的古典是人性的一次辉煌的展现,文艺复兴时期的古典也同样是人性的一种辉煌的展现。当然,这种展现还有一个基础,那就是宗教的基础。如果说在古希腊还是一种美的宗教的话,那么,在文艺复兴时期乃至十九世纪的新古典主义时期的油画艺术创作,其人性的光辉完全是通过神性的衬托而表现出来的。因此,从完整的意义上来说,古典主义乃是一种人性和神性完美结合的艺术精神,这一点在文艺复兴时期的音乐和绘画中表现得最为突出,所达到的艺术成就也最为辉煌。当我们谈到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时,自然会想到那是一个通过对于古希腊的再次发现而把中世纪的人与神的矛盾冲突整合在一起的伟大艺术。说起来,古希腊之所以在西方文明史中具有如此重要的意义,或许并不在于古希腊本身,而在于古希腊的重新发现,这一点对于理解古典主义是至为重要的。也正是在这一点上我们既看到了温克尔曼的深刻,同样也看到了温克尔曼作为一个思想家,他还远不够伟大,他没有意识到古希腊的美学理想,即他很准确地描绘出来的“高贵的单纯和静穆的伟大”,实际上是经由文艺复兴时期的伟大作家们通过调解人与神的关系而重新发现了希腊的美,因此,希腊的美只有在宗教的神性基础上才能表现出人性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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