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并未参加新馆的设计过程,他们面对的是已成的事实。起初说是要建造一所新馆,后来却很快变成了“特别大的图书
馆”(Très Grande Bibliothèque),要把人类知识的总和贡献给每一个人,而且越快越好。图书都要迁移到新址去,大多数都要成为法国伟大成就的象征。对于巴黎以外的读者来说,真正能读到馆内的图书只能靠电脑联网。1996 年被任命为法兰西国家图书馆馆长的让· 法维耶(Jean Favier)就是这样说的。他写了一篇文章名叫《法国国家图书馆的历史》,登在美国艺术与科学研究院出版的刊物《代达罗斯》的专号上面,那一期专号专门讨论图书馆的未来。法维耶说:为了理解法国人的特殊需求,就必须首先了解他们所热爱的“光明城市”巴黎的特点,了解位于这个城市中心的国家图书馆:
巴黎是为数极少的首都之一,它既是高度集中的国家政治司令部,人口达到千万的大都会,又是最重要的大学城。它有300 个外国的外交使团,又有20 所大学和100 所高等学校的36 万大学生;还有成千上万的中高级管理人员从事政治、公共服务、自由职业以及企业经营活动,还有几百万个别的市民——他们全都是图书馆潜在的顾客和支持者。很显然,要找到可以相比的社区,就必须把伦敦与牛津、剑桥结合起来,把法兰克福与海德堡结合起来,把罗马与佛罗伦萨、米兰结合起来,把华盛顿和纽约、坎布里奇结合起来。当然,这不是说哪个城市优于另一个城市,只是说明一个事实。
从16 世纪到20 世纪,国家图书馆在不同时期学者的管理下逐渐发展,法维耶认为它已失去了“百科全书的特色”。那是18 世纪启蒙主义高潮中狄德罗(Denis Diderot )所倡导的学术思想,集中体现在他的历史性巨着《百科全书》中。百科全书派学者完全以理性为根据,认为一切知识来源于感官。法维耶说:“现在的阅览室内,经常能见到作家、社会科学学者、大学里的文学教授,却难以见到医生、物理学家和数学家。”“随着时间的推移,博学多才的现象已经不多了。为了创建包罗广阔的知识体系,恢复百科全书的精神是必要的一步。”为了在现今的时代达到上述目
的,法维耶认为应当“融合古代和现代的思想记录”,“不要重犯16 世纪的错误,那时人们只收集手抄本而不要印刷品,认为印刷品不够高贵;后来法国国家图书馆的书架上又多收集中世纪手稿和古代原着,认为当代历史学家的手稿或信件不够资格。这样的错误一直延续到20 世纪”。
要达到上述目标,“需要有新的建筑”,“它应当是法兰西民族的象征,同时又有助于把民族的知识财富供全体公民享用,起到‘权利非集中化’的作用”。法维耶认为:“首都过去和现在都需要取得全国的谅解,要使巴黎以外的人也能平等使用国家图书馆。”因此,托比亚克的建筑,它的一千二百万册图书,它闪光的玻璃高塔以及绿色的挪威松林,都是按照“符合第三个千禧年的需要”的想法而设计的。法国国家图书馆必须完成双重任务,即要服务于“花园层次”(rez-de-jardin )的地道学者,又要服541务于“花园以上层次”(haut-de-jardin )的“所有成年读者”。印刷品图书的绝大部分都安置在新建筑中,每年还要补充五万份新期刊和五万份新研究论文。法维耶还强调,同等重要的是“必须考虑新型的记录方式;当前与数码技术有关的两类:视听材料与电脑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