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快”文化如何降温退烧
当“快”成为一种文化,成为人们的生活方式,其影响和作用就远远超出了“快”的应有之义,成为与“科学发展”相背离的一种社会现象。“快文化”亟待消退。
首先,应弄清为何而快,为谁而快。在快文化的作用下,大家行色匆匆,以至于忘了目的,不明对象。《旧唐书》里有一句话“自古以来,国之兴亡,不由积蓄多少,唯在百姓苦乐”,毫无疑问,“快”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应该是“人”,是“百姓苦乐”。“人”是任何社会存在的终极目标。因此,求“快”之道,必须围绕四个“人”字展开。
一,是不是为了“全体人”。在“快”的急行军中,需要前行的不光是哪一部分人、哪一个群体、哪一个阶层或哪一个地域的人,而是所有的人,决不能只顾自己跑得快,而将一部分人甩掉不管。改革开放以来,富人发展快是好事,但不顾穷人的“快”就不是好的“快”;沿海地区发展快是好事,但不顾中西部地区的“快”就不是好的“快”;城市发展得快,但不顾农村的“快”就不是好的“快”。
二,是不是为了“多需人”。人是多需的,既要物质产品,又要精神产品,还要政治产品。只顾物质产品快速增长,只能形成一个“经济人社会”,物欲横流,人多趋利;只顾精神产品快速增长,只能形成一个“乌托邦社会”,虚无缥缈,如空中楼阁;只顾政治产品快速增长,只能形成一个“政治人社会”,政治高于一切,人多疯狂,比如“文革”。因此,有失偏颇的快都是毫无意义的快,关键要看这个“快”是否扣紧了社会价值的正向度,是否契合了人类文明发展的航向,是否满足了人们日益增长的多种需求。看一个时代是否伟大,要看那些大人物;看一个时代是否幸福,要看那些小人物。
三,是不是为了“多代人”。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中国经济增长速度世界领先,不可谓不快,但很大程度是建立在忽视“社会贴现”的基础上,是以对未来的透支为代价的。比如,几千万年甚至上亿年形成的自然风景遭到破坏,无法修复;对农民工只知利用,不管职业培训,过度透支人力资源;污染环境造成几代人受害,过度消耗资源与子孙争饭吃。这样的“快”将无法向未来、向子孙后代交代。这样的“快”注定祸大于福。因此,求“快”必须坚持全面协调可持续性,实现经济发展和人口、资源、环境相协调。全社会都应思考一个问题,“今天我要快发展,我拿什么比明天”。
四,是不是为了“具体人”。人,是具体的,而不是抽象的。“为人民服务”,“文革”时喊得最响,但人民最得不到尊重,更何谈服务人民。人民是一个集合概念,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庞大群体,正如西方的上帝是看不见的一样,“为人民服务”把服务对象抽象化,就成了“没有主体的服务”。只有“具体人”才是真实的,服务对象才是明确的。因此,任何一项政策的设计都必须细化到不同需求的目标人群,不能笼而统之、大而化之,省略主体,虚化主体,空喊口号。如果“快”只是冠冕堂皇地打着“一切为了人民”的口号,而不能针对每个“具体人”的需求,这种“快”是没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