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8(10)

大祠堂东侧高大的山墙,长长的围墙,黑黑的瓦脊,朝阳的光辉泼洒其间,古老的建筑注入了新的生命。

女战士的歌声在激扬,在飞腾。那高昂的旋律,那稚嫩的音色,那圆润的吐字运腔,汇合成一道青春、美丽的华章,战士的钢键与女性的柔美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了。新的女性,战斗,她们在谱写几千年不曾具有的、传统价值中不曾包容的乐章,妇女……战斗……青春。

廖海涛回头东望,发现今天的太阳特别的红,它还挂在树梢上,红得像要滴血,廖海涛心为之一振,眼一花,好像太阳如巨大的血球,顿时破裂,鲜血从血球中奔涌而出,沿着树梢、树枝、树干流淌而下,霎那间,天地一片血红,塘马村浸泡在红色的血海中。

“打大仗!打大仗!反摩擦,随时准备打大仗!打大仗,反摩擦,反扫荡……打大仗!打大仗!反摩擦,反扫荡……”歌声飘来,廖海涛的心猛地跳动起来,神经末梢似乎触摸到什么,罗忠毅在昨晚上掷地有声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敌人来扫荡,你们就反扫荡”

吃不下去,碗从罗忠毅的虎口边滑下,罗忠毅放到祠堂门前的圆石凳上,碗边还粘上松松的开了花的几粒米,罗忠毅把筷子架在碗口上,站起身,在祠堂的空坪上走来走去,许多女战士陆续进入祠堂排练节目,祠堂东侧的社场上传来了“一、二、一”的操练声和教官清脆的哨子声。

罗忠毅朝东望去,浓雾渐渐消隐,房舍、树木、道路、草垛都冒了出来,轻雾飘浮,似笼罩了一层轻纱,红日没有喷薄而出,而是被云雾遮掩着,时隐时现,直到强烈光芒刺透了浓雾,继而烧红了它们,汽化了它们,才渐渐地露出了它的姿容,不过浓雾出于顽强或出于依恋还时不时地围拢过来,太阳的脸不由得绯红起来。

罗忠毅喜欢看雾,喜欢看红日升起,在襄阳,久居都市中,由于屋舍的遮蔽,罗忠毅很少能看到真正意义上的日出,只是有一次随叔父到南彰三国古战场隆中时,才看到了太阳从地面上跃起的情景,在闽西的大罗坪、扁岭坑、陈地坑、梅子坪,邹家山,在敌人围剿疯狂之时,罗忠毅们隐蔽在山林中,常常,罗忠毅喜欢推开竹门,走出竹寮子或从几棵压倒的竹子相互绑结的床上蹦起,站到山巅,看红日从云雾中升起。

罗忠毅常常用宽大的手掌遮住额头,站立在山巅,脚下竹林遍野,身边青松翠绿,褐色的松果嵌镶于青青的松针间,飞鸟时而飞跃、时而在树枝上腾挪,嘴中发出清丽的乐声,花香随着湿润的风浸入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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