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要立流落在民间牧羊的楚怀王的孙子姓熊名心者,那是因为这个地区原来是楚国统治的,历史有它因袭的因素,正如西汉末,在人们心目中只有姓刘的人才能称王称帝那样,绿林军要找姓刘的叫刘玄做王,即更始帝。赤眉军也要找一个姓刘的放牛娃做王,那赤眉军中的“诸三老、从事皆大会陛下,刘盆子等三人居中立,(这三个人是刘盆子与他的二个哥哥刘恭、刘茂,当年与王洪文一起进京的不也还有二人,华国锋与纪登奎),以年次探札。盆子最幼,后探得符,诸将乃皆称臣拜。盆子时年十五,被发徒跣,敝衣赭汗,见众拜,恐畏欲啼。茂谓曰:‘善藏符。’盆子即啮折弃之,”刘盆子坐上王位,“而犹从牧儿遨。”(《后汉书?刘盆子传》)这就是刘盆子了。
从王洪文讲,他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刘盆子那样的人物。《韩非子?显学》有那么一句话:“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用现在的话讲,宰相要曾经在地方上掌握过全局的人中选择,将军要来自行伍出身,因为他们都经历过实际斗争的磨练。1972年,毛泽东经周恩来设法提拔到中央的三个人,一个在河南,一个在上海,一个在湖南都是中年便负责过全局的工作,当时一起上调这三个人物,应该说都是经过毛与周深思熟虑的。现在回过头来看,还应该说纪登奎在这三个人中,比较起来最成熟一点,他组织工作的能力,判别是非的能力比其他二人强,结果是王洪文“探得符”。毛所以要找王洪文,并要他读《后汉书》的《刘盆子传》,反映了既选择他,又感到没有把握的矛盾心理。所以选他无非因他工人出身,当过兵,文革造反起家,那时讲工人阶级必须领导一切,正由于这一点,他可以成为造反派的代表人物。这反映了毛难以割舍的对文革的情结,没有把握的是他在叶剑英、李先念面前不过是一个儿童团,要他去指挥他们那不可能。所以毛要王洪文拜邓小平为师,能扶他一把,还因为在文革中王与他们在过去没有直接的冲突和矛盾,在他们与江青、张春桥之间可以有一个缓冲地带。他的前途是平衡好这二边的关系,倒向那一边都不行。但王洪文不懂得这一点,江青让王洪文为风庆轮事件的争论去长沙告状,问题出在这件事上,江青因小失大,班子的团结稳定是大局,风庆轮的争论是小局,所以毛泽东便批评王,有意见可当面谈,这么搞不好!毛为什么说这么搞不好呢?因为十大重组的领导班子,是老中青三结合,老的本来对文革一肚子怨气,为这么一件小事政治局的会议都开不下去,怎么能团结一致呢?毛还说王要跟小平同志搞好团结,你回去要多找总理和剑英同志谈,不要跟江青搞在一起。还说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不要跟在江青后面批文件,王洪文听了这一番话能回去给江青说吗?谅他也不敢,对张姚会说一点,也不会太露,能给邓、叶说吗?也难,人家更瞧不起你,一腔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当然也不会给上海马徐王传达,那时他垂头丧气也就难怪了。但王洪文恐怕并没有完全理解他当时所处的地位,其地位的稳固还不是靠江、张、姚的支持,关键是邓和叶能不能接纳他,那时如果要邓能接纳他,那么能不能做好江的工作是关键,不能跟着江瞎呼喝。但这也难,王是江与张一手扶持起来的,他怎么敢与他们去论理呢?怎敢违拗他们的意志呢?总之王失去了成为双方缓冲地带的条件,他没有那一股子虎气,发不出威来,左右两边都不把他当一回事,他有他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