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嘉谈历史治学方法

学历史读古书,不能停留在史实考证的阶段,史实的考证固然重要,因为最起码你要弄清相关人物与事件的时空之定位,更进一层的话,那就要弄清人与事所以成败的原由,不仅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才能从各自成败的原由总结出相应的经验教训,惟其如此,历史才能为后人所用。

中国史学传统著作的体例是非常丰富的,有纪传体,以人物为主;有编年体,以时间为线索;有纪事本末体,以事件的叙述为中心;有以典章制度的演化为线索,若杜佑的《通典》与马端临的《文献通考》,这是从编纂学的角度讲;有以地域为线索,若郦道元的《水经注》以及各地的地方志。此外还有一种史著,那就是史论。在各正史之列传后皆有史臣曰,那是对相关人物和事件的史论。唐宋之大文学家都好作史论,如苏轼便是史论的大家。史论的目的是为了致用,王夫之的《读通鉴论》便是以论的方式总结历史经验教训。明清人好作札记,如顾炎武的《日知录》、赵翼的《廿二史札记》、王鸣盛的《十七史商榷》都偏重于史论,钱大昕的《廿二史考异》则偏重于考证。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时,我们读史都是从读史论起步,然后循序去读经典原著,这样能使我们在前人的基础上作进一步的思考,带着问题去考证其事实的究竟,并沟通古今,着眼点则放在致用上,对后人的思考有所启迪,这才是我们论史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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