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举说:“当前的局势对赵总、钱总不利呀。先是王建国抢先注资,剥夺了钱进、赵牧之的注资机会;再就是西安那边输了官司,王建国重新拿回了董事长。”张慧能不屑地说:“表面上看是这样。但实际上钱进、赵牧之在香港对王建国的非法注资已经起诉;西安这边起诉省工商局的行政诉讼已经启动。所以鹿死谁手还是未知数呢。你要记住,笑到最后才笑得最响。”高举说:“你说得也有道理。这几个月你跑去跑来够辛苦了。明天老刘家新开的窑安门窗,他要接你去玩。”张慧能问:“哪个老刘?”高举说:“第一次带你下井的那位。”张慧能说:“我师父啊,当然要去。我还要随一份礼吧。”高举说:“一律200元,交给孙书记。在我们这搭儿,安门窗是很大的事。要闹红火呢。”“他家住得远吗?”张慧能问。高举说:“不远,就在鱼河峁,离咱这儿20多里地。”张慧能说,我去财务室坐坐,了解一下近期的情况。高举说,那你就把要签的字补签一下吧。
矿上一行20多人坐上公司的班车开往老刘家乡鱼河峁。老刘对张慧能说,儿子快要结婚了,为他打了三眼窑。这时孙书记插话:这老刘可会盘算,把儿子支出去打工,自个儿好当炒面神(驼城方言:与儿媳发生性关系)。老刘反击:你这个老不正经的盖老、嫖脑(驼城方言:盖老:妻子偷汉的丈夫。嫖脑:乱搞男女关系的人),车里人都起哄打趣,好不热闹。老刘从煤矿创办就来到矿上,现在是采煤一队队长。老刘接着和张慧能拉话儿:“咱老驼城人是男人都会打土窑。咱叫神仙洞,冬暖夏凉,天然的空调。”张慧能请教:“那打一眼窑的工序是怎么样的?”老刘接着介绍:“先是斩地工。找一个进出方便的山坡,找一处背风向阳的位置,剥掉上面的虚土和危土,斩一个七八米不等的竖直的平面,这就是斩地工。有了这平面就可以开窑口打窑子了。二是开窑口,刚开始窑口要开得小点,够一人进出就好。等到从窑口掘进一两米后,看看土质确实好,就从里面往外扩,扩展成4米高、3米宽、进深七八米的上圆下方的深土洞。这个窑洞坯子就算成了。”张慧能夸着老刘:“看来你是打土窑的行家呀。”老刘更来劲了,接着说:“这第三吗,就是钻烟洞,这是最难的。咱这儿的规矩是左安门,右留炕。在土炕与窗户交界的窑壁上,垂直向山外钻一个细土洞,就是烟道。这可是细活儿。用一把小铁铲慢慢往上凿,还要转动,木把不够还要加长……”高举打断了老刘的话说:“灰汉,哪有那么啰唆!见过文物考古队用洛阳铲往下打洞吗,咱这儿正好相反,是往上。”高举一番话逗得满车人哈哈大笑。老刘说:“对,就是高总说的那样往上鼓捣。这第四步就是裱窑掌,就是窑洞的尽头上圆下方的那面竖墙,裱上一个石窑掌,这就结实了。不会塌方。第五步就是安门窗。第六步是盘炕安锅灶。”张慧能好奇地问:“今天你都做了哪些准备呀?”老刘说:“可麻烦呢。先是找邻村的马阴阳掐算日子,挑一个黄道吉日;再就是雇响器,就是唢呐班子;最后是请严木匠主持仪式安门窗。”这一路聊着,转眼就到了。老刘新开的三眼窑背山朝阳,门前十分开敞。唢呐班子已经就座,木匠老严在张罗仪式的事。老刘的婆姨跑前跑后,忙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