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松坡屡屡明言暗示,也有不耐烦应付各色琐事的原因——画展办完后,各色琐事纷至沓来,约访谈的、约稿的、约画的、请题字的……原本只和少数人联系的手机号码不知怎么也传了出去,常有人打来电话,约他去讲座剪彩。还有些莫名其妙附庸风雅的富商名流,一副“请你画画是看得起你”的嘴脸,甚至连邮箱里也常多出些附有照片的邮件,种种奇闻逸事,不一而足。程松坡原是喜清静的人,性子又有些倨傲,越来越不耐烦这些,便和陆茗眉商量买房置业。他的意思是找山明水秀、恬静淡雅的地方,适合修身养性,又无闲人惊扰,能让他净心作画。依据这样的标准,自是离上海越远越好,程松坡甚至提出去江西婺源的乡下,寻一僻静的村落长居。
陆茗眉早已习惯上海的生活,和同事私下来往虽不多,却好歹也是几年攒下来的交情,她又不是程松坡那种能离群索居的人,连辞职都嫌无聊,更何况去江西乡下?程松坡提了几次,见陆茗眉推脱,便明了她的心意,只好转而考虑在上海长居。
在网上查到崇明岛有房产商开发独栋的临海别墅,程松坡又动了心思,陆茗眉见他肯放下遗世独立的念头,便想能退而求其次也是好的。
程松坡看中的别墅依山临海,推窗便是一畦一畦的菜田,简约朴素又不失野趣,观景台的角度也极好,正是观鸟的好地方。陆茗眉也颇中意,赞不绝口,明明是程松坡先看中的,到后来反而是她更迫不及待,出来的路上还在考虑哪间房做什么用途。正说得高兴,迎面走来两个人,朝陆茗眉挥着手,陆茗眉定睛一看,却是成冰。
成冰兴冲冲地走过来,等看清陆茗眉身边的人,却迟疑起来。她颇不解地望着陆茗眉,陆茗眉心知她一直误会自己和时经纬交往,此刻撞了个正着,也不好解释,只介绍说:“程松坡,我男朋友;成冰,她前些天来看过你画展的。”成冰疑惑归疑惑,却很快收敛情绪,向陆茗眉介绍,“我老公,席思永。你们来看房子?”
陆茗眉点头,“你们呢?”
“我们是过来玩的,他想看看这边的房子,你们看中哪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