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你,看到时经纬的车泊在你楼下,等到半夜,他都没有出来,我——我气昏头,所以才跟你说那些胡话。”“阿茶。”“这是最后一件事,我想把爸爸葬回江西。”“除了这个,所有的事情我都不理了。”“阿茶,我……我也怕。”他的手掐得入骨,陆茗眉却不觉疼痛,热度从他掌心源源不断地传来,像给她注入了新的生机。“松坡。”“嗯?”程松坡又低下头来吻她,他嘴唇干裂,擦在唇上有些微的痛感,不过,感觉很好。陆茗眉歪倚在他怀里,他还欲言又止的不知从何说起,好久后突然问出一句:“你饿不饿?”“嗯。”“要吃什么,我给你买。”“粥。”“好。”程松坡放下她,走出两步又回过脚步,“什么粥?”“海鲜虾仁。”“好,我这就去。”他刚转过身,陆茗眉又叫住他:“松坡。”“嗯?”“你还没换衣服。”程松坡还穿着病号服,大概是昨夜淋了雨,医院临时给换的,他的衬衣西裤都搭在窗台上,地上残留着一小摊水迹。他居然直接拿起那些衣服往身上套,觉出有什么不对劲儿,又不明白究竟哪里不对似的,手足无措。“找护士从外面去买点就好了,”陆茗眉为他的傻气笑起来,忍不住又加了句,“傻瓜。”程松坡也就跟着她笑起来,三十出头的男人,笑得和孩子一样。医生进来做复诊,确证只有高烧,并无其他并发症,打了点滴后即可出院。程松坡说回他那里,陆茗眉只嘟着嘴说句不好,他立刻乖乖送她回她住的小区。她说要喝奶茶,程松坡马上在厨房叮叮梆梆地捣鼓起来。从床头柜里摸出手机,开机,果然有无数的未接电话,还有几条短信,都是时经纬的,说自己已经把车开走了,后面几条是要她回电话。陆茗眉回拨过去,那头时经纬鼻音浓重,陆茗眉忍不住好笑,“哟,Superman也生病啊?”
时经纬嗯了一声,说出门采访逢上暴雨,陆茗眉嘱咐他保重身体,他回答说自己已经在休病假了。听上去时经纬状态十分萎靡,落病的老虎不如猫,今天难得的不啰唆。陆茗眉摇头笑笑,收线后又给明爱华发条短信,告诉她自己还活着,毋须担心。
程松坡调配的奶茶比例很差劲,喝起来有股诡异的涩味,陆茗眉嗔怪问:“你做的东西真难喝,在外面都是怎么活下来的?”程松坡不答,半蹲在她床前,握着她的手笑,“那你做啊。”“我做的很难吃。”“做成什么样我都吃。”“真的?”“真的。”程松坡挪到床头坐下,左手仍攥着她,右手拂过她耳边,将她几丝鬓发理到耳后。粒粒轻吻落在她耳垂边,脖颈上,激起阵阵酥麻,他微含着半粒耳珠轻喃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陆茗眉转过脸来,“什么都答应?”他双眸温融,蕴藏的风暴似沸动深海,“嗯。”“如果……”陆茗眉狡黠一笑,“不要你画画呢?”他微微一怔,旋即笑起来,封住她稍嫌苍白的唇瓣,柔柔软软的湿润触感,辗转反复,“那就不画,反正现在也够你吃一辈子的了。”原来程松坡也有这样温柔的时候,陆茗眉感觉如在梦里,他拥住她,只觉得浑身虚浮,像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不踏实。
程松坡寸步不离地照料了陆茗眉三天,直到陆茗眉坚持身体已经恢复要去上班,程松坡便很认真且郑重地向她提议:“你可以不用上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