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烟云 2

时经纬哼哈两声,懒得解释他是这里的老板,偶尔也招待客人两杯酒。陆茗眉继续挂在他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乱扯,直到他忍无可忍,“想哭就哭吧,你也不在乎多这么个把柄给我不是?”

“谁说我想哭了?我才没这么没出息,他不在乎我,我还不在乎他呢!”陆茗眉撇撇嘴,谁知三秒不到就真趴在他肩膀上哭起来,一抽一抽的。时经纬很没同情心,架着胳膊看她哭,连张纸巾也不给递。等她自己哭到差不多了,哽咽着问他:“时经纬,你有没有那种关系比较好的女性朋友,会不会在自己家里单独招待她们?”

这种话一出口时经纬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女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陆茗眉狠狠瞪他一眼,“我跟你说正经的,比如,比如我和你这样的!”“咱们不是快定日子结婚了么?”“时经纬!”“好吧,”时经纬无奈叹道,“社里的小妹妹们碰到为难的东西,周末偶尔也会上我家请教请教的。”陆茗眉仍一脸纠结,“这样,那是不是我太多心了?”“干脆一点去问他呗。”陆茗眉刚刚对时经纬还金刚怒目的头颅,现在立刻往衣领里缩,久久她才犹犹豫豫地说:“我不敢。”

她已经等了他十年,在她完全不知道他是否会回来的时候。十年的光阴,早已磨灭了她所有的勇气,所有那些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心,在和他重逢的那一刻,都已风化四散。

十年前她还有勇气去质问程松坡,听他恶狠狠地说:“我就是玩你,怎么样?你要不是她的女儿,我根本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十年前她还有勇气反驳说:“你在说气话,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十年的时间够让上海的房价翻几番了,更何况人呢。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程松坡房里看到一个女人而已,既非捉奸在床,也没有拉拉扯扯。陆茗眉居然就这样惊慌失措地逃出来了,无他,看到程松坡在笑而已。笑得很开怀,那是陆茗眉从未在程松坡脸上见到过的笑容,

她认识程松坡的那些年里从未见过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程松坡从未发自内心地笑过。认识程松坡时他还是个严肃且固执的少年,陆茗眉则因父母离婚无人管束而整日无所事事无事生非。学校老师也没法管她,倒不是老师不负责,而是她父亲给学校捐过款,老师们都知道这是个惹不起的孩子。手头拮据的时候她就带人去收保护费,低年级高年级的都一网扫尽。没有人敢惹她,碰上这种小地痞流氓只能自认倒霉,找老师也没用,只会换来进一步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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