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现在这有2300个流量。”赵海龙指着大坝下的水流说。
“本来有个1500,是可以保证通航的。现在要给珠三角压咸补淡,在加大流量,否则的话,这么多水是可以入库的。”
2010年11月19日,笔者在长洲水利枢纽大坝上采访到了这位船闸管理部的负责人。我们所站的位置正好在1号船闸的上部,从船闸集控室发出的调度船舶过闸的广播声清晰可闻。
由于长洲滞航所引发的社会效应,使得船闸成为了公众关注的焦点,而作为船闸管理部的负责人,让赵海龙几乎成为了一个风口浪尖上的公众人物。他因船闸问题,接受了太多的从中央到地方各种各样媒体的采访,已经熟稔了应对的技巧,然而面对同样“因船闸而来”的笔者,绕着圈儿地对滞航问题进行发问,仍使他无法放松下来。
“怎么说呢。从船闸管理者的角度,水,是这些年来堵船的症结所在。
“以2009年秋至2010年春的‘西南大旱’来讲,那次旱灾云南人连水都没得喝,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长洲还在下泄水维持通航。如果不是长洲大坝之前拦蓄水,再加上放弃了部分发电效益,不发电、少发电,不可能做到在一定条件下保持着通航。
“为了保通航,保供水,仅2009年,长洲公司每天就损失60多万元的发电收入。
“堵船最严重的时候,水位不够,有船员不理解,说你有一水库的水,干吗不放点给我们?
“要知道,只有这么一小锅水,不能总放。航运要水,梧州市的几十万人也要从内江取饮用水,这边要水,那边也要水,一放,这水的综合效用就没有了,而且,上游不补充来水,这一点水再放,坝上的船舶恐怕都搁浅,如果放成了锅底的水,就更没用了。
“况且,这个水不是我们说放就能放的。比如说现在,正是广州亚运会举办期间,珠委下令调水压咸补淡,这是政治任务。每天几点到几点,放多少个流量,都有严格的指标限制。我们长洲水利枢纽是西江的最后一个梯级,其他水库距离珠三角较远,来水时间长,我们作为一个主控点,压咸补淡实施起来响应快,也最有效。
“发电也不是想发就发。广西电网调度中心给你一个指令,必须在两三分钟内把电发出去,这个机组就要从静止状态转动起来;不需要电了,要你停马上得停。我们是企业,电网公司也是企业,我们之间是一种契约关系,一种法规关系,协议规定我要多少电,你必须给多少电,我不要,你就不能来。电网的需求是一个动态的大型东西:下班时间,负荷低些;晚上千家万户亮灯了,或者夏天开空调了,负荷就上来了。还有工厂企业的用电负荷怎么变,电网的频率、电压都得稳定,电网的安全运行关系重大。
“通航重要,压咸补淡重要,城市供水重要,供电发电也同样重要啊。现代社会,没有电,行吗?
“我们长洲公司就处在这样的矛盾夹缝中。”
对于社会上将长洲出现滞航原因的矛头都指向船闸,赵海龙显然有很多的话要说。这位长相酷似中国女排主教练陈忠和的汉子,滞航所给他带来的职业压力,其严峻程度,也许真不亚于接手成绩正下滑的女排队伍时的陈忠和。
望着大坝下进出船闸的船舶,他浓眉紧锁,好长时间不发一语。
2007年那次因1号船闸和2号船闸的运行时间不一致而导致的堵船,曾使他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江河上竟有那么多的滞航船舶。
2007年12月11日,交通运输部徐祖远副部长到长洲视察。在上锚地水域,这位副部长与他面对面交谈了近5分钟,以至于后来珠航局的一位领导对他说,徐部长这次来,与其他人交谈的时间,加起来都没你多。
“徐部长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同志们不容易,辛苦了。
“尽管只是一句问候的话,但他讲出来是发自内心的,而且带有肯定性的,这让我一下子就感到很温暖,也很感动。他知道我来自一线,才询问了我那么多问题。我向他汇报了每天能过多少船,当前滞留了多少,还有滞留船民的情况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