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船在现场随时待命;交通部门将公交车线路站点延伸到了锚泊地附近,方便船员到市区购物办事;疾控中心、卫生监督等单位的医疗卫生队伍,分头上船为船员们送去消毒药品,并给他们讲解有关饮水和饮食的防病注意事项。
通航协调工作小组所做的一切,无不是为了稳定船员们的情绪,在滞航难以短时间内消解的情况下,相关工作人员就定期到船上通报信息,解释说明滞航原因。在苦等无期的情况下,来自政府的人性化服务和抚慰,的确是一剂纾郁降躁的良方。
长时间的堵船,数千船员滞留,每天都要消耗各种吃的和用的物资。在那段时间,江边几乎形成了固定的集贸市场,当地村民在摆卖着各种肉禽蛋、菜蔬、大米及生活用品,被困在江中的船员们,每天就划着小艇来到岸边进行选购。
一时间,舟楫往来穿梭,市声喧腾。岸上的人们据此看到的或许是一派“繁忙热闹”,但个中无奈和酸楚的滋味,只有这些船员们的心里是最清楚的。
“江水越来越浅,吃水深的大船因为担心搁浅,久不久就要起锚往江中间靠泊,后来连江中都停满了船。我的手机也快要被打‘爆’了,货主、公司天天急匆匆打电话来催问,今天过得了没有?还要多久才能过?”彭森说,“堵的时间太长,着急也没有用。我船上的水手憋得太无聊了,干脆上岸直接坐班车返回贵港老家,他对我说等到有通知说可以过闸了,再打他手机告诉一声,到时他再坐车赶回来,这段时间可以帮家里干些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到12月,随着珠委调水,上游来水有所增加,但也时多时少。水多时,放吃水深的船过去;水少时,就只能先放那些吃水一米四一米五的过。”张树清说。
大滞航的征象在长洲,但所造成的波及连带效应,撼动着上下游几百公里外的城市及港口。
郁江。
贵港市。
每天从西南各省发到贵港火车站的煤炭,多达400多车皮,滞航期间由于无法及时转运,大量煤炭压站、压港。堆场有限,几个港口区的道路、绿化带、露天球场,甚至宿舍大门,都堆放着一座座小山般的煤堆,到处“昏天黑地”,看上去简直成了“煤世界”。
至2010年1月,铁路压路、压站最多时达900多车皮,南昆铁路贵港以上20多个火车站不同程度停发到贵港港的煤车。
贵港市是广西最重要的水泥生产基地,在此聚集了台泥国际、华润水泥等特大水泥生产企业巨头。而进出广西50%以上的煤炭、80%以上的水泥,均需通过西江航运干线运往珠三角地区。
据中国水泥行业的有关报告显示,在滞航最严重的时候,广西运往广东的水泥数量下降幅度超过75%,广西水泥企业库存同比上升50%左右。
水运不畅,大企业不得不停掉一些生产线,而众多的小水泥厂,则完全处于停产、半停产境地。
毕竟建筑市场对水泥制品有庞大的需求,部分产品只好改走陆路,以公路运输的方式进行。而公路运价是水运的近6倍,有的大水泥企业为此光运输费用一天就多支出上百万元。
高昂的运输成本,最后必然是摊到水泥价格上,于是,一个符合经济逻辑的现象出现了:西江水位的历史性下降,同时历史性地推高了广东水泥市场的价格。
珠三角。
除了难以计数的房地产、市政工程建设项目之外,当时广州亚运会、深圳世界大学生运动会的大型公共项目施工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场馆建设、旧城改造、地铁线路等等,水泥的需求大大高于往年。
广东水泥价格开始飙涨——
光是2009年10月份,价格就连涨三次,第一次每吨涨了20元,第二次30元,第三次干脆一次上涨50元。
那段时日,人们提到长洲,似乎第一印象便是堵船,而堵船又成了珠三角建材价格冲高的“罪魁祸首”。
人们在思考:为何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造成长洲的大滞航?西江航运,又何以如此脆弱?
在中医经络学说中,有这样一种理论,叫“通则不痛,痛则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