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老汉家,老汉便让老伴给南山做饭。南山说刚吃了那献物肚子不饥哩,老汉却非让南山再吃点不可。吃过饭后,老汉便领南山看那打了半截的窑洞,说歇一歇,明日开干。吃过晚饭,老汉将南山安顿在院里的一眼窑里歇息。这时,南山说:“大叔,我看庙院的门房空着,我睡在那里就是了。”老汉说:“这不成,村人要笑话我老汉薄待你哩。”南山说:“我看住在那里好,闲了还能将庙院打扫一下。”几争下来,老汉拗不过南山,于是抱着铺盖把南山安顿在庙院的门房里。
往后,南山白日给老汉打窑,夜里就住在庙院,闲时将那庙院内外打扫得干干净净,讨得村人和香客满心喜欢。过了月余,老汉家的窑洞打成了,却舍不得放南山走,就留他在家里扛活。
不觉就到第二年的五月,原坡上的麦子一片金黄,沟洼里的洋槐花绽出了雪样的景象,大地沉浸在抗战胜利后第一个夏收前宁静而又丰实的气象里。这天早上天不亮,南山就起了床,一夜不知为啥焦躁不宁,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索性熬到天快明时爬起身子。昨晚吃饭时,老汉对他说,麦子就要开镰了,明早套上牲口把麦场碾一碾。这会儿见天色尚早,南山操起扫帚将庙院扫了,沿着崖坡下到沟底的河边上,掬水拍打自己的脑袋。这时,几个大汉从上游下来,那脸面上有道刀痕的人向南山招手道:“兄弟,早起。向你打听一个人。”
山那边异样的口音,顿时使南山突然意识到啥,问:“打听谁哩?”
那“刀痕”走到跟前,“去年秋时,我有个亲戚和家里人闹翻了,一气之下出走了。到这会儿还不回家,他娘的眼睛都快急瞎了。前几天,他娘突然得了一场大病,眼看就要咽气了,说啥要见她娃一面,我们这些亲戚就下山四处找了,不知兄弟知道附近有从山后下来的娃吗?”
南山一听知是土匪下山找他来了。看来这帮土匪并不认得自己,就一边想脱身之计,一边应付说,“不知你那亲戚叫啥,多大年龄?”“刀痕”说:“那小子叫南山,二十好几的样子。”
“噢,有个叫南山的,就在上面的村子扛活。你们快去找吧。”
那几个大汉脸上露出奸猾的暗笑。那人又问:“不知在哪户人家做活,麻烦兄弟给我们指一下?”南山说:“上了这个大坡向东南看,那里有棵老大的柿子树,那户人家就住在柿子树下。”
那帮贼人拔腿就向崖坡上冲去。当那帮贼人爬上坡顶离去后,南山沿着河水向原坡下急奔而去。柿子树下原是一片墓地,让那帮家伙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