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书》:诡异而绝美的书写(4)

情爱镜头

电影中的情爱场面大多被文字和笔墨所充斥,让人觉得人体之美和书法之美相得益彰。邬君梅写满字的身体在彼得·格林纳威技术化摄影技巧的调动下,含而不露蛊惑十足。影片中大量个性化的男性人体,让人不得不惊叹导演个性的审美角度,和他那部[八又二分之一女人]一样,利用色调的变换,是他展现情爱场面的鬼斧神工之处。唯一没有字的人体展现,是在诺子和杰洛第一次的欢爱场景中,摄影采用了全正面的忠实记录,诺子娇小的身躯和杰洛健美的身材彼此错落,灯光在他们身后的墙上打出了春夏秋冬的字样。两人激情内敛,动作轻柔舒缓,镜头就停止在他们雪白的身体上,并和身旁昏暗的景物形成巨大的反差,但我们知道对于相爱的人来说,每一次相聚都是天堂。

可是那场杰洛和出版商之间的亲热就让人感到不快了,不只是两具没什么美感的身体,还有出版商野兽一样的眼神,那时杰洛写满字的身体也失去了原来的美。屋外诺子悲恸欲绝!

电影大量运用电脑技术,将各年代、各时空发生的故事以“画中画”的形式在同一个电影平面展开,开掘出前所未见的电影语法。使平行蒙太奇成为“平面蒙太奇”。影片中诺子对人体书法由拒绝到接受到最后沉迷于其中,展示的是一个压迫与被压迫的奴性过程,而最后当出版商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之后,诺子又完成了那种广义概念上的对父权的颠覆。

无法不爱上这样的电影,诡异而绝美。[枕边书]充斥了日本民族独特的审美,比如男人至上的尊贵、情爱场面中旁边像傀儡一样舞动的第三者,以及男孩子们舞动木剑时所表露出来的武士道的雏形……这就是那个在唐宋时候到中国谦恭学习的遣唐使的民族!就是那个曾经在南京烧杀劫掠整整六个星期的被称作日本鬼子的民族!

在情爱电影中,依然偏执得令人不寒而栗的民族!

枕草子

《枕草子》是清少纳言的一部情感日记,约写于公元990—1000的十年间。里面大都记录了一些女人情怀,当然也少不了情爱之后的感悟和体会,在日本流传颇广。少纳言是官职名,她是歌人清原元辅的女儿,所以取一个清字做代号。她家学渊源,深通歌道,熟知汉学,与《源氏物语》的作者紫氏部齐名。

《枕草子》是贯穿影片的引子。从当初吸引了诺子的那部即将一千年的枕边书,到后来诺子用生命写就的那部自己的十三部枕边书,生命完成了一千年的轮回。时代成了可有可无的布景,剧中人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外面嘈杂而忙乱,室内静谧安详,一如朗读《枕草子》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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