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修进了简府刻意不要下人通传,直接向小院走去。
一路的红绸灯笼,到底还是被清幽的绿意盖过了喜气。苍翠衬着大红,静谧中一丝闹意,生出另一番意境。
陆子修抬头一路细赏,直到一声尖叫越过高墙,穿透耳膜,震慑心魂。
陆子修赶忙推开院门,眼前一花,一道人影晃过,闪进墙外的树丛里消失不见了。
而绯儿指着墙又叫又跳:“他……他……”脸色煞白,焦急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是贼吗?”
绯儿不住点头:“姑,姑……”缓过一口气,“姑娘被他掳走了!”
院墙外是一条羊肠小道,再往外便是繁华的闹市,一路寻来半点线索也没有,待他们追到大街上,看着来往人潮只有茫然四顾的份儿。
陆子修当机立断,让木叶赶回府邸,寻几个得力可靠的人先往城门处赶,剩下的暗暗搜寻,切不可声张。
陆子修转而向绯儿询问前因后果。
绯儿还未从慌乱中回神,语无伦次:“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前……之前我是跟在姑娘后头走出屋子,就是……就是到院里随便走走,不知哪儿冒出来的贼人,把姑娘给弄晕了,我还没看清他的脸,姑娘就被带走了,然后陆少爷你们就来了。”
“你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我哪能知道呢!跟做噩梦一样,陆少爷现在怎么办,报、报官?”绯儿慌乱地跺着脚,“天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姑娘……”她急得眼泪也掉了出来。
陆子修软语安慰了几句,突然指着地上散开的包袱,问:“这是什么?”
“就……就是一些旧衣裳……是要救济给穷人家的,刚才我正要给送出去。”绯儿忙捡拾起来,却伸来陆子修的一只手,绯儿的惊呼没能阻止陆子修的动作。
“只是旧衣裳吗?那你们可真是粗心大意,要丢掉的衣裳里竟然夹着银两,还是说你们如此大方,打算连这些钱一并送了?”
绯儿答不上来。
“在我面前不妨说实话,此时不说实话,你又打算何时说、对谁说?”
绯儿张了几次口,对上陆子修的目光还是说不出话来。
“既然你自己说不出口,那么我问你答。你们姑娘,是不是打算逃婚?”
绯儿先点头又摇头:“姑娘并不是因为陆少爷您,姑娘本来就想要离开简家了,陆少爷也知道我家姑娘的处境,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啊,也不对,姑娘也是为了陆少爷,不想让陆少爷为难,我们也都知道这桩婚事是怎么来的,所以……”
陆子修接下话:“那可真是难为她了,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这般牺牲。你们两个姑娘家这般有勇气有魄力,可是已经寻了依靠,有了去处?”
陆子修的嗓音还是那般温润好听,可是绯儿听着就觉得别扭,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
陆子修皱了皱眉,径自走进屋子,环顾一番后来到案前,在绯儿的面前拆了简丹砂留下的信。
父亲大人膝下,敬秉者:自陆简两家重议婚事,长姐夜夜入女儿梦中涕泣,泣中带怨,怨中有恨,女儿每每惊醒,不胜惶恐。论容貌,女儿难比长姐,论才德,女儿更是不及,实难承替嫁之任。然女儿生性怯懦,不敢当面忤逆,思量再三,唯有离家避婚。自知此举大逆不道,有辱门楣,羞见父颜。不求父母亲大人原谅,唯望父康母健,简陆两家阖府兴旺。专此谨秉,恭请禔安。
不孝女丹砂 叩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