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酒戒肉的村庄 (2)

“才不怕呢,只要不做坏事,佛祖又从来不会说,不许你这样,不许你那样。”

巴拉讲过不少有关她的酒故事,我们听得兴致勃勃,但她对于如何还在村里存有啤酒的问题,则保持神秘姿态,追问到后来的后来,她会说,只要你想喝酒,酒总是还会有的。

戒了酒戒了肉的阿佳巴拉的丈夫,现在对她更加体贴照顾了,夫妻俩比以前和睦了许多。

村子里停电持续一些日子了,我们给电脑、手机和相机充电,需要每天集中起来,靠一台小型汽油机来解决。到了晚上,就靠着每户村民家里都有的那种小巧的太阳能电灯来照明。对于这种广泛使用的灯具,村里人会很骄傲地告诉我们,这是最近一次,也就是2011年下半年由中央一位领导人到西藏林芝来看望他们时,专门赠送给村民的。这种灯只需白天放在太阳底下晒一晒,晚上就能亮上好几个小时。此外,他们还会兴致勃勃地搬出家中由领导人赠送的高压锅等其他慰问品,借机向我们“显摆”一下。

停电的那段时间,结束白天的调查工作,晚上无事可做,我们就会戴着头灯撒野去村外找地方拍夜景、星空或者远处的雪山。我没带三角架,又懒得爬山,大家都深夜跑到山上拍村子和湖景时,我就爬到村头的大石头或水池顶上,选一个制高点,再垫块石头或木块拍雪山、拍星空。相机不灵光,技术水平又有限,连续折腾了几夜,也没拍出什么像样的照片,雪山总是拍得模模糊糊,星空和星轨图也显得十分黯淡,倒是有几次,差点被晚间四处流窜的野狗给吓破胆。

自从那些年在藏东南的芒康县城,还有阿里地区的新仲巴县城和神山冈仁波齐门户所在的塔尔钦镇,被成群的野狗追得魂飞魄散后,我对这些散落在高原各种角落里郁郁寡欢的家伙总是格外提防。野狗很快被我用石块打跑,还好,错高村的狗远没藏北的那么凶猛,只干叫唤,不下口咬人。

其实身处这样安详寂静的村庄,到了夜间来电和不来电又会有多大的区别呢?或者说,不来电,又有什么关系呢?这里的人们,晚上早早就会睡觉,早上要早早起来给牦牛挤奶,夜间有限的娱乐就是看电视,或者是围着托卡或者塔木穰烤火聊天,人们又戒酒戒肉,生活简约内敛,确实也没有其他什么项目可供选择的了,我们曾一致这样认为。但来电那晚,还是让我们吃了一惊。有了电灯,我们刚刚搁下碗筷,正在为晚上是不是要斗几把“地主”而争论,楼下突然传来了非常劲爆的的士高音乐。

难不成村中还藏匿着朗玛厅(藏族的小型歌舞厅)之类的重要娱乐场所没有被我们发现?有好奇心重的人立马跑去观瞻,很快就又回来了,结果完全出乎我们意料。原来音乐是从相隔不远的一间大屋里传出来的,屋里围坐了好多人,都是男性。与正在高声喧闹的音乐相比,这几个大男人却显得安静异常,每人一支笔,正十分用心地在小本子上记着什么,反正他们不怎么说话,更没有要跳舞的意思,具体在干什么,却也搞不清楚。

后来还是巴拉告诉我们,那是村委会的成员们在召开村委会,尽管没有太奇特之处,但那音乐声又分外出乎我们意料。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