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清楚当时的人进入这座宫殿是否要经过严格检查,不过,从充斥着褐色灰尘的炎热街道进入到凉爽、装饰精美的灰色宫殿内部,这种转变造成的冲击是立竿见影的。多纳太罗的大卫像伫立在院子的正中央,窗户下面的檐壁上展示着古代的宝石、石雕和贝雕的复制品(通常这些石雕和贝雕是美第奇家族用于私人研究的,公众见不到实物),其间还点缀着美第奇家族的徽章。
即使能进入到院子里,也并不一定能进入这所住宅的其余部分。在内院的深处有一道门通向一个巨大的花园,能在城市中心区域有这样的花园本身就是非常奢侈的,也许犹滴和荷罗孚尼的双人雕像曾经被放置在这个花园中。在夏天的几个月里,美第奇家族会使用第一层面向花园的那些房间。而科西莫和他的儿子们通常是在第二层或主楼层的宅邸小礼拜堂中招待他们比较重要的客人。尽管小,但是这座礼拜堂装饰华丽,有贝诺佐·戈佐利(BenozzoGozzoli,1420—1497)绘制的湿壁画[图147]和奢侈的木制包金天花板,这座礼拜堂使得美第奇家族可以像王公贵族一样举行私人礼拜,而无须同他们的邻居一起参加弥撒。主楼层上的大厅饰有描绘赫拉克勒斯劳动场面的油画,这也是一个举行特别庆典的地方。只有被允许进入这种私密房间时,这些客人才与其他人有了真正的区别。例如,1459年,米兰大公年幼的继承者,13岁的加莱亚佐·玛利亚·斯福尔扎访问美第奇家族,他不但对主人的财富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而且还因为被当做一位美第奇家族成员来对待感到了特别的荣耀,因为他得到了在女眷居住区作停留的允许。
图 147
这也暗示了,在家庭中,女性所拥有的经验可能与她们的男性伙伴大不相同。尽管在许多商人家庭中,妻子和丈夫共处一间卧室,但至少莱昂·巴蒂斯塔·阿尔贝蒂坚决主张不应该允许女人进入她们丈夫的书房。在米兰、曼图亚和费拉拉这样的宫廷中,这种分隔要更为明显,因为女眷们都住在独立的厢房或房间里;在那不勒斯,像皇后和卡拉布里亚公爵这样重要人物的妻子,如果没有丈夫的允许,也是不能离开分配给自己的生活区域的。这些女主人与她们的女仆和年幼的孩子们,并不被期许超越自己的生活范围而到达男主人的活动领域;而也只有指定的男性侍臣才能进入这些女眷的专属区域。例如,米兰大公曾拒绝过大使在一周中的某些日子访问他在帕维亚的宫殿,因为这些日子是“女眷们洗头发”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