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署长,您回来了,听说大杂院的人能被放出来?”
“大哥,你可回来了,急死我了!”
许从良摘下帽子,冲着彩霞使劲掸着帽子上的雪,嘴里故意喘着粗气说:“这一天可忙死我了,不过总算有了眉目。”
见彩霞眼中一亮,许从良笑道:“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这事情虽说没倒十拿十稳的地步,也差不多了,我先和我兄弟谈点事儿,一会儿我详细和你说。”
说着,他冲酸猴子使了个眼色,酸猴子心领神会,带着彩霞去了外屋。
只剩下三个人的时候,许从良打量了几眼那个陌生男人,只见他三十岁左右年纪,穿着一身长袍马褂,从装扮来看就不是木帮的人。
“这位是?”许从良问道。
“这位是李立军先生,我的朋友。我特意带他来,是有一件要紧的事儿要和大哥商量。”刘闯嗓门平时极大,但这句话却越说声音越小,看起来是极隐秘的事情。
李立军在旁冲许从良一拱手,“今天我来许科长这里,是有一件人命关天的事情想请您帮忙。”
见刘闯能把这个李立军带到自己这里,许从良就知道交情非同一般,爽快答应道:“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的,绝没二话。”
李立军和刘闯对视一眼,见刘闯对他点了点头,便直截了当地说:“许署长,实不相瞒,我是五常游击队的,有几个弟兄挂了彩,危在旦夕。”说完便谨慎地看着许从良。
许从良闻听李立军是游击队的,脸上却没显出惊讶之色,反而一笑,“别的匪我见了就抓,打小日本的匪就是一家人。既然是自家人,还是打小日本伤到的,那你就别客气了,有啥需要帮忙的,说!”
刘闯着实一愣,虽然他知道许从良痛恨小日本鬼子,但也没料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其实他不知道,在这几秒钟之间许从良早就把事情算计了三百六十遍。他心想,这个李立军是刘闯带过来的,好歹得给刘闯一个面子;再其次,这家伙开门见山就亮出了身份,显然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算计清楚了,游击队这帮人最痛恨鬼子和汉奸,自己要是不表个态,弄僵了也不好。现在答应是答应,可什么事情还没说呢,反正我有话在先“只要我能帮上的”,看看他要办什么事,舌头在我嘴里,怎么说还能由得你了?
李立军闻听,面露喜色,立刻将事情一五一十讲了个透彻。许从良眨巴着小眼睛听完,忽地一拍大腿,兴奋道:“你们游击队真是给咱们哈尔滨人出了口恶气,十几个人就把鬼子一个中队搅得坐卧不安,佩服!”说完,他故意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呀,我又想起来,这些日子好几个鬼子军官在北郊被击毙,是不是也是你们的手笔?”
李立军不置可否地一笑,将话题引回来:“许署长,刚才那件事,你看怎么办?”
“好说,好说。”许从良嘿嘿笑道,随即犹豫起来。“只是……”
李立军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马上从兜里掏出一叠用红纸包着的东西递给许从良,爽快地说:“我知道这事情难办,上上下下得需要打点,这个你收下就是。”
许从良手一掂量,便知道大概有千八百块钱的模样,足足是他两年的薪水了。东西是好,不过和许从良打的算盘比起来,那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了。他小眼睛一瞪,一边把钱塞回去,一边凛然道:“李兄弟你这就见外了,你们是打小鬼子受的伤,我就是自己搭钱办这事也是应该的,我犯愁的不是钱的事。”
“那是什么?”李立军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