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兄弟果然够爽快!那我就静候佳音了!告辞。”马半仙也是一句废话也没有,说完之后一抱拳,转身而出。
酸猴子直勾勾地瞅着信封里的汇票,咽了口唾沫说:“大哥,这人到底是谁啊?是啥情报这么值钱啊?”
许从良没搭理酸猴子,把信封揣在怀里,溜到窗户前紧盯着马半仙的背影。
瞅了好几眼,许从良才回过头,拿起照相机,冲酸猴子说:“还愣着干啥,走!”
“上哪儿?”说完,酸猴子就反应过来,暗骂自己怎么这么笨,一个陌生人,奇怪地拿出一千块大洋来买情报,哪有不跟踪弄个究竟的道理?
连绵的秋雨虽然已经停了,但夜幕已早早降临,昏暗之中两人尾随着马半仙。只见马半仙拐了几个弯以后走到了一条大街上,停下脚步环顾了一番后才招来一辆黄包车坐了上去。许从良冲酸猴子努努嘴,“你也找辆黄包车跟着。”
“那你呢?”
“一辆车跟着就够显眼的了,你还怕人家不知道?我锻炼锻炼身体。”说完,许从良猫着腰跑到街道的另一侧,一溜小跑跟在后面。
酸猴子跟了几百米就放弃了,前面的黄包车沿着一个转盘路口绕起了圈,自己这辆车要是跟着遛起来,马上就会被人家发现。酸猴子气鼓鼓地撇下钱,下了黄包车,可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马半仙不见了!再一瞅,四周也不见许从良的踪迹,酸猴子料想许从良已跟了上去,自己瞎转悠也不是办法,于是悻悻地回了家。
见酸猴子被甩丢了,许从良反而很高兴。他知道以马半仙的能耐,肯定会发现酸猴子在跟踪,许从良的目的就是让马半仙把精力都放在酸猴子身上,一旦甩掉跟梢的,马半仙就会放松警惕。他所料得不错,接下来的一路,许从良轻松地跟了下来。马半仙坐的黄包车左拐右拐,就是不停,一路直奔哈尔滨最繁华的商业街——中央大街。
虽说中央大街街道两旁都是星罗棋布的店铺,还有络绎不绝的人流,但许从良的眼睛紧紧盯着马半仙的背影,最后停在哈尔滨话剧院门口。
“我早该想到的,这家伙戏演得这么好,不来话剧院还去哪儿!”许从良笑骂了一句,紧跟着来到话剧院门口,从兜里掏出证件冲看门的一扬,就要进去。
谁料看门人的一句话把许从良弄傻了。“不好意思,今天彩排。”
许从良觉得自己听错了,又扬了扬证件,“看清楚了,我不是看戏的!”
看门人白了许从良一眼。“你看啥的也进不去,今天彩排,专门给关东军的头头们看。我就是让你进去了,里面的刺刀也得把你顶回来。”
“刚才那个人怎么进去了?”许从良反问。
“他是关东军的一个翻译官,当然能进去了!”
许从良彻底傻了,一声不吭掉头走进了一家酒馆,要了盘炝花生米和一壶小烧,喝起了闷酒。这个发现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这个找他搞情报的马半仙竟然是个鬼子翻译官!喝着烫得热乎乎的小烧,许从良却觉得后脊梁一阵阵发凉,脑袋也一阵阵变大,不过眼睛却比平时睁得更大了,紧紧盯着话剧院的大门。
半壶小烧下肚后,话剧院的大门终于开了,一干人马鱼贯而出。许从良定睛细看,又是一身冷汗!居中而出的竟然是松泽园治!在他旁边是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许从良觉得面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女人不但打扮入时,而且长得也妩媚撩人,还笑盈盈地挽着松泽的手臂,亲昵得很。在两人身旁是十几个关东军军官,而这其中也有许从良认识的——小林觉和吉村秀藏,在吉村身边也有一个妙龄女子,身材苗条、眉目清秀,正是前几天在金盛园被抢了钱包的那个日本女子!而吉村在旁为这个女子打着伞,一幅体贴入微的样子。
“这个小娘们是谁啊?瞅着挺有身份的啊!”许从良嘀咕着,再往后看,视线里突然出现了马半仙的身影,他点头哈腰地跟在一个日本军官身后,全然没有刚才见面时的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