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的第一个春节(1)

1991年2月15日,中国传统的新年春节来临了。这是我第一次在北京过春节,也是第一次在外过春节。这年的春节前,二伯母和晓婷姨回河南老家了。只有二伯和站伟哥、红英姐三个人在家。表哥站敏在部队和炊事班的战士们过,我在城里一个人守在食堂里。

往年春节在家时,从腊月二十三就开始准备过年的吃的用的了。买年货、蒸馒头、炸油货、包饺子,扫房子、贴对联,放鞭炮。到了大年三十,几个同学还能凑在一块看看春节晚会。初二开始到长辈家里拜年,一直过到正月十五,年才基本上算过完了。

这一年的春节过得简单而又无聊。事前我从亚运超市买了几袋素饺子,放在了食堂的冰柜里,又从烟花批发部买来了烟花,只等春节那天放。

年三十下午那天,既是中国传统的除夕,又是西方的情人节。大街上既有拿着大红气球在街上玩耍的孩童,也有手持玫瑰花痴迷地闻着花香在街上漫步的少女,总之,各有各的乐道,各有各的享受。我到场里洗澡,小李子们正在包饺子,要我晚上过去吃,我拒绝了,晚上我要值班。

晚上,食堂大院里万家灯火,院里新换的路灯把大院照的一片通明。我无聊地煮了半斤饺子吃完,到宿舍里看书。

约莫八点多,春节晚会开始了。院里的住户都把电视机的音量开得大大的,在宿舍里听的清清楚楚。

以往在老家,尽管我朋友不多,家里也没有电视机,但春节晚会是必看的,几个同学家里有,可以一边聊天,一边喝酒,一边看晚会。而到北京的第一个春节,竟要一个人度过。

忽然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是院里住的老刘家的孩子刘旭。他一脸天真的问我,“叔叔,你不喜欢看春节晚会吗?”

刘旭才七八岁,刚上小学。平时在院里见到我总打招呼。我也很喜欢他。我有点凄楚地笑笑,“小旭过年好啊,叔叔在屋里看书,你赶快回家吧,要不爸妈找不到你会着急的。”

刘旭冲我笑笑说,“没事的,叔叔,就是我爸妈让我来叫你到我们家看电视的。”

我一再谢绝他的好意,谁知刘旭的爸爸从屋里出来了。我们住的距离只有十来米远。老刘很真诚地叫我,“来吧,老弟,家里没有外人,就我和你嫂子,刘旭三个人。”

我无法再推脱。随着刘旭到了他们家。晚会正演的热闹。刘旭的妈妈端来了瓜子、葡萄干,还倒了一杯热茶。并要去给我煮饺子。

我接过热茶,顿时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连忙告诉她我已经吃过饭了,谢绝了刘大嫂的好意。

晚会看到十点多,我看到刘旭已经在打瞌睡了,小孩子玩了一天累了。为了不打扰老刘家一家人休息,我也借口累了,起身告辞。

刘大嫂极力挽留,“没事,小孩子家睡就让他睡吧,我们接着看电视吧,好节目都在后头呢。”

我执意要走,刘大嫂端着果盘非让我再抓两把瓜子。老刘嘱咐我,“老弟,明个儿可别再做饭了,早上咱们一块吃。”

我知道是老刘家两口子客气。我一个外地在京的打工仔,跟人家不沾亲不带故的,麻烦人家干什么?

第二天,我被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惊醒,忙起床拿出鞭炮到院里放。天还没有完全放亮,院里笼罩在鞭炮的烟雾中。一股股刺鼻的火药味熏得人们捂着鼻子。

朦胧中,老刘也带着儿子刘旭在那放烟火。他们父子起得还挺早。

天一直到八点多才明,初一还是阴天,没有太阳,春节看上去没有一点的生气,倒是各家各户门前贴着的红对联和大街上驶过的汽车上贴着的“行万里路”红吉祥贴,以及人们穿着花花绿绿的新衣,无不昭示着真正意义上新的一年的开始。

到检测场不到一个月,还没有发工资。父亲回老家前给我留了几十元,伯父送我到检测场时也给我留了几十元,加在一起还有九十多元。

上午,我到场门口的小卖部用十六块五买了两瓶双沟酒,准备第二天到伯父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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