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他包扎完一批伤员,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美校。刚刚用钥匙打开大门,黑暗的大厅里站起两个人,吓他一跳。
穿西装戴礼帽的人说:“赵先生,我们等您多时了。”
“你们是……”韶萍边问边扫了一眼翻得乱七八糟的大厅。
“你的,快说,树瘿壶的在什么地方?”另一个裹着头巾的人问的时候,一支手枪已经顶在了他的胸上。
“日本鬼子?”韶萍一惊。
“哈哈哈,是大日本神兵,是来救你的。”戴礼帽的说。
“你们那支军队马上就要战败了,英美帝国主义很快也要滚出东亚,你的交出树瘿壶来,你不但能得到钱,很多的钱,还可以作为大日本的朋友,留下当官,你的不交,就地枪毙。”
“壶不在这里,被我埋在家乡了。”
“很好,我带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日本租界,到那里咱们再好好地谈。”
说完,他一使眼色,裹着头巾的人上前,利落地在赵韶萍的脖子和脚脖子上,各套一条细绳,将两条绳接在一颗手雷上,把手雷往韶萍腰带上一别:“你要是跑或者动作大,炸弹就会轰的一声!哈哈哈……”
就在两个日本特务给他套上手雷的时候,韶萍一眼看见案子上摆放的制壶工具,他迅速把一支切泥片的鳑鲏刀揣进兜。
俩特务押着他刚出大门,就见几十个大兵正躺在人行道上休整。戴礼帽的要把赵韶萍往回推,突然一个很大的声音喊道:“赵先生,还要出门啊?”韶萍一看,人堆里站起来一个满身血污的士兵,露出一口白牙冲自己憨笑。
“牛柱子!”韶萍激动地喊了一声。牛柱子是他在十多天前救治过的伤兵,当时,他的耳朵被子弹打掉一只。
“牛柱子,快过来!”韶萍大声喊。
不过十几米远的牛柱子似乎没听见,他举起一只空袖管傻笑:“胳臂,也没了,嘿嘿。”
戴礼帽的靠在韶萍身后,用枪顶着他后心,低声说:“快走,他耳朵都震聋了,你喊什么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