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葱不欢 (1)

早上临出门时,去厨房剥了一根粗壮如擀面杖的大葱,切成三段用水冲了,裹了塑料袋装进包里。坐在公车上闻着包里传出来的若有若无的大葱味,心想如果忽然有一天这世界上所有的葱都消失了,那可怎么办……记得有一次和朋友们聊天,说如果让一种食物永远消失,那自己最不愿意选择的食物是什么。虽然是假设,但我还是很认真而痛苦地筛选了半天,最后决定只要有馒头和大葱,别的都可以随意消失,包括麻辣烫。

忘记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吃大葱的习惯,估计从开始长了牙能吃饭时,我就开始吃大葱了。每顿吃饭都要先剥一根大葱放在饭桌上,满桌的菜才忽然显露出它们应有的光辉来。某些时候因为条件限制无法每天都吃到大葱,就算饭菜再丰盛,也让人吃得郁郁寡欢,浑身无力。当终于再次拿到大葱时,居然激动得手都微微哆嗦,迫不及待剥了,咬一口,咔嚓咔嚓地咀嚼,那种熟悉的味道瞬间以嘴巴为中心,迅速扩散到全身的每一个角落,然后缓缓轻舒一口气,心稳稳地落下来,舒适而安逸。我常常想,是不是犯了烟瘾的人,在戒烟几天之后,忽然获得了抽烟的机会,当他点燃香烟,狠狠吸上一口之后,就是我现在这样的感觉?

经常在路上看到某个骑自行车的人后面夹着一捆绿油油的大葱,尽管我一点都不饿,但瞬间肚子就咕咕响起来,很想上哪儿弄一个馒头,然后从那捆大葱里抽出一根剥了,咔嚓咔嚓地吃。

这种葱大概就是葱类的青春年代吧,葱杆子大约和笔杆子差不多粗细,葱白细长而带着优美的弯弯曲线,葱叶同样的细长而碧绿,在半截处折下来,乱七八糟地垂着,不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让人食欲大振。

葱在青春时期似乎比小葱还要鲜嫩,剥去葱皮掰掉葱须,葱白的断口处会渗出透明的水珠。咬一口,脆嫩的口感中夹杂着一丝清新的辛辣,比小葱多了几分独特的风味。

比起小葱,我更喜欢这种葱多一些。它既脱离了乳臭未干的阶段,又不会像大葱那样辛辣的犀利老到,却已经具备了作为葱类应该具备的美味,不管拌凉菜还是生吃,不会太嫩也不会太老,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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