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夏天,就老想吃包子,韭菜鸡蛋粉条馅的。
不由得又想起我妈蒸的大包子。我知道我蒸不出那味道,但试试总是可以的吧,说不定就蒸出那味道了。
就拿芝麻发面饼来说吧。这种饼,是当年我妈专门孝敬我外公的。每次她去看望自己的父亲,我才有幸能沾沾光,吃上一次,所以对这饼,我印象是极其深刻的,而且每次她制作,我都在一旁观摩到出锅。
我有一年馋到不行,才自己尝试做了一次,结果出乎意料的成功。
可能会有人不服气,不就个发面饼么?谁不会啊。说实在的,饼可能谁都会做熟了,但能不能吃是另外一回事。也可能做的能吃,但好不好吃又是另外一回事。做得好吃也不算很难,但做出自己想要得那感觉,那味道,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唉,太深奥了。
鉴于上次做饼的经验和感觉,我对这次蒸包子也充满了信心。
虽然很少观摩我妈蒸包子的过程,但我觉得,这东西,应该有遗传吧?嫂子说:我怎么也蒸不出咱妈做的那味道。
我心里想:可能你不是咱妈生的,所以怎么也蒸不出来的。
废话不说了,蒸包子。
早上买了捆韭菜,坐在安静的客厅里择。韭菜非常细小,我慢慢地一根一根择。想起小时候每次择韭菜,总是嫌韭菜小,不好择,于是专挑大个的来择。后来去外公家,每次去都发现外公在择韭菜或者剥蒜,而且他择的都是非常细小的韭菜和很难剥的小蒜瓣。他佝偻着坐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慢慢剥啊择啊,似乎在做一件非常重要和有趣的事情。外婆说:“他就是闲的。”
我现在也在择细小的韭菜,当你安静下来专注做一件事情时,就发现这件事很有意思,一点点撕去韭菜的外皮,在散发着韭菜清香的屋子里静静地想着各种事情,不知不觉一堆韭菜就择好了。估计我也是闲的。
揉面的时候,小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厨房里,看着我手中的面团说:“给我一块面玩。”这是不是人类的本能啊?记得小时候,我妈揉面时,我就经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面前,说:“给我一块面玩。”尽管我非常理解她想要面团玩的那种心情,却没有满足她。我像小时候我妈训我一样地训斥她:“面是能玩的吗?这一块面得农民伯伯在地里辛苦多久啊,走开!”她撅着嘴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来了,说:“给我一块面玩。”和我小时候一样执著。我揪了一块给她,她欢天喜地拿着出去了。
我包了十二个包子,都是比较大的,小包子吃起来没什么意思。
出锅了
吃大包子,总让我想起小时候,用手绢垫在手里,上面放一个我妈蒸的刚出锅的大包子,边走边吃去学校。包子很烫,咬开一口露出里面绿绿的韭菜粉条馅儿。那馅儿不小心掉出来在手心里,我便展开手掌,用舌头把它舔了。然后继续嘶哈嘶哈地吃,吃得一点不剩。
唉,妈啊,你是怎么蒸的包子啊,尽管我现在包子已经蒸得炉火纯青,怎么还是做不出当年的味道呢?我就像一个武林中的高手,在练一种绝世神功时,遭遇瓶颈了;又如岳不群在一片幽静的树林里挥舞着宝剑,练得漫天落叶、飞沙走石,然后气急败坏把剑插在地上,仰天长啸:“天啊,难道真的要我自宫吗?”
每一种神功,肯定都有一个属于它的诀窍。我仿佛听到我妈悠悠的声音从遥远的四面八方传来:“不要心急,只要你用心按照此方法练下去,长此以往,假以时日,你一定能蒸出比我蒸的还要好吃的包子来……来……ai ……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