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凯利:互联网时代的“达尔文”(3)

信息是万物的根本

我和凯文·凯利的讨论始于对信息的定义。在凯文·凯利看来,信息乃是万物的根本。这个观点其实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腊的哲学家毕达哥拉斯,他曾认为数是万物的本源。之后的柏拉图更是集大成者,在柏拉图看来,理念才是真实的,我们所认为的现实世界不过是理念的摹本。

在整个世界越来越高度数字化的今天,理解这个看似违背常识的观点其实并不费劲。比如,每天我身上的细胞都在更换,但组成我的信息结构是不变的。也许历经多年,我全身的细胞,或者更基本一些,我全身的原子都换了个遍,但细胞组合的信息规则却从来没有发生改变。我还是我,不会因为岁月流逝而发生改变。再比如音乐,我们辨识一首乐曲显然是因为该首乐曲音符组合的信息规则,而不是某一个具体乐器产生的声音。因此,信息要比原子更加真实和根本。

互联网的出现是必然

人是符号的动物,这个观点最早来自德国哲学家恩斯特·卡西尔(Ernst Cassirer)。既然信息是万物的根本,那么人是符号的动物也就不难理解。凯文·凯利肯定了我这个提法,并进一步回答了我关于语言、书写和印刷在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所扮演角色的问题。

如果审视人类进化的主要部分,它总是组织和信息的重构,这也包括生命的历史。对人类而言,第一个最主要的重构就是发明了符号化的语言。语言的出现,让我们能够彼此交谈,并因此能审视自我的思想。因为有了语言,我们才发明了农业,建立了城市,创造了文明。

人类的第二个主要的重构就是学会了书写。即把语言转变为符号,以便被记人类的第二个主要的重构就是学会了书写。即把语言转变为符号,以便被记录于纸张之上,从而形成记忆,正所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们也因此拥有了集体记忆。此外,书写还让我们完成此前难以做到的复杂工作,比如数学——如果不凭借书写,我们将很难完成复杂的数学运算。这是个巨大的革命。在凯文·凯利看来,书写,以及随之而来的书本和印刷术,都是人类信息史上了不起的进步。

凯文·凯利认为,技术的发展存在一种不可避免的序列关系。他甚至大胆假设,如果真有地外文明的话,他们也会发明电,然后是电灯,以及汽车,最终也会发明互联网。围绕互联网出现的必然性,凯文·凯利谈到了三种进化的动力:自我的选择、遗传因素和周围的世界。无论是生物的进化,还是人类的思想史,抑或互联网的发展,都是受这三种动力的驱动。比如说,我们个人的发展,就取决于我们的自由意志,取决于我们的创造力;也取决于我们对前人的继承;还取决于整个大环境。

人类有史以来的伟大发明

做了这么多的铺垫,我们终于要谈到互联网出现的意义。

先从生物进化上来看。生物与网络有什么联系呢?凯文·凯利认为,生命演化的阶段中,从单细胞演化为许多细胞组成的有机体这个阶段至关重要,这是一个质的飞跃。因为不同的细胞组合到一起后,才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生命。多细胞有机体其实本质上就是网络,由许多单细胞组成的网络。从空间的维度来看,正由于各种细胞有了不同的排列组合,互相连接而产生了新的价值,才推动了多样

化生命形态的出现,于是才有了天上飞的鸟、地上跑的兽和水里游的鱼。从时间的维度来审视,从单细胞到多细胞的进化,变异是随意的,并没有预设的目的,也没有自上而下的设计,因此进化并不是按因果链条的方式推进的,而是呈现相互影响的网络。这也和我们前面谈到的信息是万物的根本相呼应,从单细胞到多细胞,其实就是信息排列组合的可能数量呈现爆炸式的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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