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中的上海(2)

2002年,我升级为酒吧歌手,第三次去上海。

在浦东的一个歌厅里驻唱。深夜下班的时候,就开始了回家的漫漫路程。我住在虹桥,要从东方医院乘隧三到火车站,再转个什么车到动物园,然后走上一段路回家。我住在一个小院子里,房东是个资深的上海老太太。小院子里种满了花,她退休前在动物园当园丁。她经常为我的小屋子换上新鲜的玉兰,说这花香对身体好。

她好像没什么亲戚,我们常常坐在院子里聊天,她说起年轻的时候,每天睡在水泥地上很苦。说起她去世的妈妈,还会激动得哭起来,自言自语地唠叨着"我想我妈妈了"。

2007年,我带着刚出版的《中国孩子》去上海,做专场演出。上海的孩子们太给面子了,那时,唱片刚出一个月,可大家熟悉得像听老歌一样,演出现场竟然成了台上台下的大合唱,结束时我开玩笑说,到了上海,才感觉到自己快成周杰伦了。

2009年,上海99图书的编辑尹晓冬找到我,要出我的诗文集,当时也有一些别的出版社跟我谈,可尹晓冬凭借一个上海女子的精明和强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还经常请我吃大餐,最终这本乡下人的书还是着落在了上海。

还有韩寒的《独唱团》,我在上面发了《绿皮火车》。搭上韩寒的顺风车,我也出了点小名。很多陌生人见了我都会介绍:"老周,我是看《绿皮火车》认识你的,听说你还会唱歌?"真是令人悲喜交加,我好像是个卖烧饼的,听到人夸奖"您的油条太好吃了"一样。

最后,再送给大家一个小料。话说我住在香山的时候,接到一上海姑娘的邮件,标题是:周云蓬,我爱你。那时候,在山上,整天与荒坟古树昏鸦为伴,对爱情就是两个字:渴望。我赶快回信,邀请她来香山,共商"国是"。等到春暖花开之际,姑娘翩翩而至。先请她到山下最好的饭店吃饭,然后,邀请她漫步植物园。走啊走,姑娘只谈人生、梦想,饭都快消化完了,刚谈到哲学。我一想后面还有宗教呢,要正确引导一下舆论了,就暗示了几句,没反应。后来,我实在疲劳了,干脆冒险吧,犹犹豫豫地想抱她一下,胳膊还在半空中,就听姑娘大喊一声:"你要干什么?"我就崩溃了,多少天的向往和那傻瓜胳膊瞬间成了稀里哗啦的唐山大地震。

后来她来信告之:你误会了我们之间纯洁的感情。这时候,我想起来,上海那个乐队顶楼的马戏团的歌词:你上海了我,还一笑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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