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奶豆腐(3)

桑罗布老汉既当爹又当妈,多少年如一日,因此朝克巴雅尔和赛罕其木格都十分孝敬他。每当桑罗布大叔有个头疼脑热,朝克巴雅尔宁可不吃不喝不休息,也要四处奔波,为他求医问药。

知道大叔有点儿不舒服,朝克巴雅尔说:“您还是趁早喝点儿药吧,我去请喇嘛大夫。”

他说完,把碗一推,站起了身。桑罗布见他要走,忙说:“请过啦,大夫开了个药方子,只是短了一味药,到如今还没有配成。急用时,乌鸦的羽毛,也成了凤毛麟角啊……”

没等桑罗布大叔接着说,朝克巴雅尔忙问:“配什么,大叔?”

“唉!野兔。咱们这儿哪缺那个玩意儿?可喇嘛大夫说,他不能杀生,没法弄到。我呢,别说没工夫出去,就是有,如今腿脚也不利索了。难哪!”

“那有什么难的!要多少?那喇嘛是不是想吃肉了?”

“天哪!他是受过戒的喇嘛,可不能凭空给人家添加罪名啊!不是用肉,是用兔心。喇嘛大夫说,上了年岁的人都懂,用七个兔心配了这剂药喝下去,病就会见好。”

“都怨赛罕其木格!昨天为啥不和我说?要是早知道,今天找个人替我放马,我去打猎嘛!”说完,朝克巴雅尔用责备的眼光瞪了赛罕其木格一眼。

“哥哥,你张嘴就爱怪罪人。昨天我问你是不是出去打猎,可你连吭也不吭一声,骑上马就跑了!”赛罕其木格也不甘示弱。

“你为啥耍小聪明?问个啥?干脆说不行啊?”

“我可不是德木其格少爷,没那么大架子下命令,怎么能不问?”说着说着,赛罕其木格的脸微微红了。她低头看了看炕头,又说:“既然你连阿爸都不怕,甚至连德木其格少爷都不怕,怎么在外面遇到了妹妹,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连话也不敢说了?”

老人们常说,苛刻的话语比锋利的武器还厉害。赛罕其木格的嘴厉害,她对朝克巴雅尔说话,从小就爱占个上风头,现在倒是比过去好多了,可刚才那一通带刺的话,又弄得朝克巴雅尔挺难堪,他气红了脸,说:“好啦!就你有理!”

朝克巴雅尔跳上炕,从房梁和房顶的空隙中抽出一把颜色焦黄的五指宽布鲁①棒,往腰带上一别,就朝外走。

桑罗布大叔赶忙挪到炕沿边,冲着赛罕其木格发起火来:“你这丫头,总爱这么瞎说人家。你少说两句不行吗?等等,朝克巴雅尔!”说完,他拖着拐杖也往外走。

这时,朝克巴雅尔正到了院门口。老汉右手拄着拐杖,左手扶着腰,站在屋门口,冲朝克巴雅尔喊道:“喂,朝克巴雅尔!待会儿,等打猎的人回来,让你妹妹去要几只来吧。你照看马群要紧!马群……”

听到喊声,朝克巴雅尔猛地站住,回过头看看大叔,说:“那又不是难弄的东西,野兔到处都有,我到南村找扎那叔叔,让他替我放一天马。大叔,您好好歇着吧。”说完,他走出了院子。

“这些孩子,狂得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我早晚得教训教训你们!”

赛罕其木格听到骂声,来到阿爸身后,搀着他回到了屋里。

父女俩进了屋,只觉得屋里一片冷清。朝克巴雅尔一来,炕上显得满满当当,屋里也显得暖暖和和的;可朝克巴雅尔一走,炕上就像空了一大块,屋里也变得冷冷清清的了,真叫人感到不是滋味啊!对此,父女俩的感受是一样的,但父女俩却各有各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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