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大洋的相亲(2)

国内亲戚给他介绍的第一个女孩是一位在上海某大学里工作的行政人员,二十六七岁,性格娴静,容貌也端庄大方。李淼与她在网上聊了一个月,便买了回国的机票去上海与她见面。原本满怀希望与自信的他,被这次见面挫伤了自尊。女孩拥有硕士学历,对没有上过大学的李淼颇有些不屑。尽管李淼在非洲拥有雄厚的经济实力,但在女孩眼中也只是土财主。而李淼对女孩的某些观念和行事风格也无法适应。

“她一门心思想在行政系统里向上爬,而且斩钉截铁地说她绝不会跟我来非洲。”李淼有点无奈地笑着说,“我在这里奋斗10年积累的一切,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无论拥有了多少,却始终不能得到其他人的认可,那滋味是很不好受。如此不愉快的氛围下,李淼只与女孩相处了一天,就离开了。对方显然对他也并不感兴趣,两人友好地道别,此后再也没有联系过。

这次相亲的经历让李淼现实了很多。他开始明白尽管自己憧憬着纯净无邪的爱情和婚姻,但现实不允许这样的东西存在。“无论你多有钱,哪个姑娘愿意抛下一切嫁到非洲来呢?这里又不是美国。”在很大程度上,这是事实。我们采访过的那家大型中资企业的乌干达分公司,总共有近100名中国员工,其中只有3个是女性;而那90多位男员工,只有两类,一是年纪轻轻就做好长期打光棍准备的,一是年纪较长、早已成家立业的。想在这里谈个天荒地老的异国恋爱,几乎是天方夜谭。就算具备这样的心境,也很难找到适宜的环境。

第一次相亲失败后,李淼做出了一个多少有点痛苦并自私的决定。他对热衷于给他介绍女朋友的亲戚朋友说,他需要的女朋友不必漂亮,也不必受过多高的教育,但一定要愿意放弃国内的生活,到非洲和他在一起,为他生儿育女。至于爱情,似乎可有可无了。“我是商人,我的优点就是趋利避害。如果什么事让我撞了南墙,那我一定立刻掉头。如果我的生活让我无法拥有爱情,那我至少可以拥有一个家庭。”他这样对我们说。

没过多久,国内的朋友给李淼介绍了第二个女孩。她叫芳菲,刚刚大学毕业,在南京生活。这次李淼没有按照传统的套路与之交往,而是开门见山地说:我找女朋友就是为了结婚、建立家庭,我希望她能到非洲来和我一起过日子,我会努力工作,竭尽所能给她最好的生活,但前提是两个人必须真正在一起。他让芳菲先考虑清楚这些问题,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女孩虽然有些错愕,却也答应仔细想想。“我知道这样很自私。八零后的独生女,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别说嫁到非洲来,就是嫁到另一座城市去,也会舍不得。但我没有别的选择,这是我拥有婚姻和家庭的唯一方式。”李淼说。

大约考虑了三天,芳菲对李淼说,如果两个人发展顺利,她可以接受来非洲生活。李淼长舒一口气,他明白自己可以踏踏实实谈一次恋爱了。两人相隔千山万水,只能通过网络聊天来交流。没过多久,便已如胶似漆。李淼几乎把一切工作之外的时间都花在了网络上。因为与国内有5个小时的时差,他经常清晨四五点起床上网,这时正是国内的上午九十点钟。芳菲是个简单的姑娘,性格平和温婉,却又很有主见,这一点非常吸引李淼。没过多久,他便迫不及待买了回国的机票去南京见芳菲。他们在南京度过了一个快乐的星期,确定了恋爱关系。芳菲其实不漂亮,个子小小的,整个人都很安静,与她在一起总是非常舒服。直到很长时间以后,李淼才得知芳菲曾就是否可以来非洲生活的事与父母产生了一些矛盾。用芳菲自己的话来说:虽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上你,但我希望一旦喜欢上你的时候,可以做到义无反顾。

李淼说,下一次回国,他就要和芳菲去登记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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