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3)

她还觉得,总场的责任也不一定能认定上,现在退休职工正在上访,如果再减少承包费,怕的是会把矛盾引到我们这里,反而不好。

看来房胜杰从道理上利益上都不支持,殷继先知道,拉拢房胜杰是行不通了。

看到殷继先不悦的表情,房胜杰反过来劝他:“老领导,我看你就别为这事操心了。赵友那里到底什么情况,谁能说清。今天早晨,许场长还对我说,亏了当时把承包合同条款订得明确,否则还真难办了。”

殷继先和赵友昨晚在电话里商量,做完房胜杰的工作,再到许明忠那里试探。两个人想,先把承包费降下来,哪怕降下一些,也说明总场承认了责任,然后再把这个责任放大。没想到,房胜杰不领情,许明忠已加强了防范,恐怕赵友的打算要泡汤了。见这个话题讨论不下去,殷继先把话题一转。

“在职职工对参加农垦社保有什么想法吗?”

房胜杰回答:“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这是个办法,至少退休工人有工资。虽然少总比发不出来好,在职职工现在是人多地少,收入也有限,和退休职工的社保工资也基本均衡,总之是较低水平的均衡。”

殷继先告别了房胜杰,一路沮丧地回到办公室。赵友早就等在这里,里面闷着一屋子浓烈的烟,烟缸里挤满了烟头。他一进屋,就被烟雾锁住,他本不会吸烟,对烟味就更敏感。他听人说过吸二手烟危害更大,大就大吧,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殷继先摇摇头,他说:“我和房胜杰接触了,她不同意。”

殷继先把情况说了一遍。他说:“许明忠更不会同意。如果判定总场有责任,他作为一把手难逃追责。”

赵友说:“老殷,你说得对。许明忠也不会同意,他哪里有你的魄力。”

殷继先反感地制止住他:“赵友,什么时候了,说这话有意思吗?你就说怎么办吧!”

赵友像是早就想好了,他说:“事情已经逼到这了,我也坚持不下去了,内外逼债,里外发烧。如果倒闭,我就是死了也会让人挖出来鞭尸。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和总场连到一起,用蓝通公路的钱偿还欠款,现在让许明忠走这条路是不可能的。只有让许明忠承担这个责任,让他下台,老殷你危难之时显身手,才能扭转局面。”

殷继先有些不耐烦:“拉倒吧,赵友,我只要你快点把钱还我,扯那么远干什么?”

赵友不理会殷继先的情绪,他接着说道:“老殷你不用客气。你那点钱算什么?你要当了场长,就把各单位一合并,所有的收入和支出都搅到大锅里了,那个房胜杰最后也得买你的账,没有你,哪有她呀!就是不搞合并,也可以以总场对商标失控为由,用行政的办法,直接给我们补贴,办法是人想的,许明忠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儿,老殷你就不用了,怎么说怎么是,班子里如果许明忠不干了,只有老宋可能提点意见,其他人都会同意。再说你现在当这个二把手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的有什么意思呢?上次场长就应该是你的了。”

赵友缓了口气,接着说:“要是你上次当了场长,我们还能被逼得搞实体,遭这个洋罪?”他指的是五年前的事情。当时,省蓝旗参场全面亏损,三十多家大小企业大多数入不敷出,有的把本钱亏进去了,有的没了本钱,还欠着大笔贷款,还有的亏得没了本钱贷款,还要欠着原料款。班子成员换的换,撤的撤,逃的逃,抓的抓,只有副场长许明忠和殷继先留了下来,并成为下一任场长的人选。这两个人谁当场长,当时有很大争议,最终许明忠胜出,殷继先继续做副场长,只是位次提到了前面。许明忠一上来,就开始推行责任制,要新提上来的副场长们承包经营,许明忠汲取了过去的教训,要打破赢了是自己的,亏了推给公家的局面。现在,赵友又要把责任推出去,许明忠显然满足不了这种要求,所以要换人,殷继先明白赵友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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