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国家对中国制裁,限制对中国的纺织品进口配额,使依赖出口“吃老美饭”的丝绸行业大受影响,转向国内市场自营自救。但是,过了真丝裙、双绉衫瘾的人们,不愿再买丝绸的高价单了,转而青睐价格适中的化纤产品。九十年代初丝绸产业滑坡,过几年棉麻产品又取代化纤产品,贴近人们的身体和家庭。我离开企业调到新闻媒体谋生,改变了自己的工作方式。别总以为新闻文化单位是时代前沿的感受器,思想观念超前,那你是在说央视“焦点访谈”和广东《南方周末》等少数媒体或节目,有没有先进文化有没有真文化就不谈了,事实正好与“时代前沿”相反,在三线的地市做媒体必须思想沉稳,保守一些是好事,对于社会意识形态、价值观念,必须亦步亦趋或者叫与时俱进,采访调查、发表言论不得越中央、省、市、单位的四道雷池半步,否则就要被批丢位置。
然而,新闻媒体是自收自支的事业性质。共产党给你一个全国统一的刊号,给你一块当地独家垄断的招牌,你必须经营广告、发行和三产,靠创收来养活编辑记者,发展媒体事业。于是,广告量、发行量、收视量成为媒体人的重要追求。我先后做报社和杂志社的老记老编,摆脱不了分摊在身的广告与发行的创收任务,必须软硬兼施从各方面挖来广告款和报刊订阅款,丢面子惹苦恼不消说,关键是应答不了一些单位的锋利责问:“你们到底是办媒体办杂志做社会公益的,还是经商做生意的,说起话来你们是无冕之王,做起事来却伸手到处要钱。没有你们这些报刊媒体,社会可能清净许多、进步更快。”
从我个人目前的状况来讲,我是靠办杂志、做杂事、动脑子、码字儿谋生的,职业能力倾向于采访调研、社交公关和思考写作,社会认知和社会关系不会太差,写字画画的同志们可以凭一己的字画晋级发财受表彰,值得认同,我该为工资做的工作尽力做了,业余间也可以凭所谓的文化和思想为人家做策划,凭一己的研究方案服务人家增加收入,同样值得认同。不然的话,我单身带着孩子生活十几年,家庭收入肯定全单位最低,全政府大院里最低,全事业人群中最低,到处欠债日子怎么会好过,怎能不给和谐小康社会抹黑,政府怎能好意思喊我去开这样那样的座谈会,市长见我光着膀子怎能不救济我。
穷则思变,困则思勤,按公家要求与个人意愿,滴水过沙漠,略沾商事,为公家进财,给自家补贴,勉强应付生计、培养孩子,完全符合国家“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的执政理念,我享受不到“工资基本不用,公车基本私用,吃喝基本用公,消费基本充公,外快基本超重”的待遇,只能凭脑力和体力辛苦劳动,维持衣食住行既而向往美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