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让不可能变成可能,让“肯定不会”变成“肯定会”。
几个男人去酒店吃饭,边喝茶边等人。谈起投资,一个男人说:“或许棋牌室生意好做些。”楚墨马上想到静秋。静秋曾说过希望将茶馆转出去——她不想守着空荡荡的茶馆,赔光她和萧健的最后一分钱。
跟那个男人说了,男人说:“不妨请过来谈谈。”楚墨给静秋打电话,静秋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来了。那几天恰逢萧健不在,他的弟弟萧强过来看他,顺便接他回老家住了几天。萧强对静秋说,爹和妈都想萧健了。
转让茶馆一事虽然没有谈成,静秋却多喝了几杯酒。最开始她并不想喝,楚墨说:“喝一杯吧!上次我们一起喝酒,还是七年以前。”静秋就喝掉一杯。楚墨再给她倒一杯,说:“再喝一杯吧!算是你七年后终于回来,我给你接风。”静秋就又喝掉一杯。楚墨又给她倒一杯,说:“这一杯,算我的赔罪酒。如果我以前伤害过你,我今天给你道歉。”静秋就干掉第三杯。三杯酒喝完,楚墨不再给她倒,她就自己抢过酒瓶。“你要是不让我再喝,我就跟你拼了。”静秋红着醉脸,往楚墨的酒杯里倒酒。“我得回敬你三杯。”她说,“第一杯,我把你弄丢了七年,此刻我找回来了……”
男人们面面相觑,都觉得此刻他们的存在,多余并且可恨。
包括楚歌和莫高。
楚墨的电话响了两次。第一次,一群人的确在划拳,在喝酒,在疯癫。第二次,楚墨与静秋,已经云雨完毕。莫高、楚歌、楚墨与静秋一起往回走,大雨再一次下起来,四个人躲进“山水大酒店”避雨,静秋吐得一塌糊涂。此时莫高建议给静秋开个房间,让她休息一会儿再走。楚墨说这样不好吧?莫高说:“我和楚歌都陪着。”可是客房尚未开好,他便冲楚歌挤眉弄眼,表情无比复杂。是楚墨与服务生将静秋扶进房间的,那时的莫高与楚歌,早已经不知去向。
楚墨给静秋喝水,静秋将水杯推开。楚墨给静秋擦脸,静秋将毛巾推开。楚墨说:“你先睡一会儿,我给念蓉打个电话。”电话掏出来,未及拨号,静秋再一次吐起来。他忙扶静秋去洗手间,才发现可亲可敬的楼层服务员已经替他们备好了洗澡水。很大的橡木浴缸,弧线完美,水面上漂着橘红色粉红色淡红色大红色紫红色的玫瑰花瓣。静秋的眼睛亮了一下,她说:“楚墨你出去,我想泡个澡。”
楚墨说:“你喝太多了,不能泡澡。”
静秋说:“我没事。”人往浴缸里跨,却连衣服也没脱。
“还是简单淋个浴吧!”楚墨拦住她,“你喝这么多,真不能泡澡。”
晚了。静秋跌进浴缸,水花四溅。楚墨急忙将她抱起,她已湿透全身。她的身体上沾满玫瑰花瓣,静秋成为烂醉如泥的玫瑰女神。
楚墨抱她走出洗手间,却找不到将湿淋淋的她放下来的地方。没办法,再抱她回到洗手间,将她轻轻放到缸沿。“两个选择。”楚墨说,“一,你穿着衣服泡澡,我在旁边看着;二,你脱光衣服泡澡,我到房间里去等。不过,你得唱歌给我听。”
“我凭什么要唱歌给你听?”
“因为你喝多了。我得确知你没事。”
静秋非常配合。楚墨还没出去,她就唱起来: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静秋的声音轻柔婉转,珠圆玉润,略带伤感和凄美。楚墨走出洗手间,再一次想起念蓉。现在他必须给念蓉打个电话。他知道雨夜里,独自在家的念蓉,肯定非常害怕。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好在曾经拥有你的春秋和冬夏。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