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夜,两个身体(5)

“其实,就算真的有了外遇,只要夫妻间还有真爱,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思蓉接着说,“婚姻的基础当然是爱与忠诚,但有时候,在某些特定的时间与环境,在某些瞬间,爱与忠诚,也许可以分开。虽然我们并不鼓励这种忠诚与爱的分开,但事实是,这世界真的存在,并且很多,否则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不美满的家庭。比如你万一出轨的丈夫,也许他只是经受了一次难以抗拒的诱惑,也许他只是个没有玩够的小男孩,骨子里,仍然向往着婚前的那种自由。其实婚姻是什么呢?婚姻就是给自由穿上了一件棉衣,虽然活动不便,但会非常暖和……所以妹妹,你可以试着与他沟通……夫妻间最难的是沟通,最容易的,也是沟通……”

楚墨终于刷完了盘子,走过来。这次他没有试图抢下电话,而是静静地站在念蓉对面,示意念蓉将电话挂断。念蓉也觉得玩得差不多了,冲思蓉说声“谢谢”,放下电话。

“干什么呢?”楚墨说,“别吓坏了你姐。”

“刚才不是说救场子吗?”念蓉笑着说,“那个男人心如刀绞,让我也试试心如刀绞。”

有人敲门,楚墨去开,楼上陈老太太满脸堆笑地站在门口。老太太捧一个大汤盆,对楚墨说:“晚上熬了银耳粥,吃不了,送些给你们。楚墨你烟抽得太凶,得经常清清肺。”

楚墨接过粥,说:“阿姨进来坐。”

陈老太太进屋,对念蓉说:“你也得常吃点银耳粥。”

念蓉说:“我又不抽烟。”

陈老太太说:“二手烟更厉害。熬银耳粥很简单的。哪天没事,我来教你。”说着话,目光在念蓉的脸上瞟过来瞟过去。

念蓉问她:“我脸上有银耳粥?”

陈老太太说:“念蓉你没事吧?”

“我就知道除了银耳粥,您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念蓉笑着说,“刚才您听我姐的节目了吧!那个喋喋不休的男人‘心如刀绞’,我和楚墨替我姐救场子呢!”

“只是救场子?”

“当然。”

陈老太太长舒一口气,坐下来,开始责怪念蓉和楚墨。她说你们开玩笑可以,但千万得有个度,万一影响到思蓉的节目,就不好了。“谁听到这样的事都紧张。”陈老太太说,“别说你姐,连老丙都坐不住了,非要我捧盆银耳粥过来看看。”

老丙是她的老伴,楚墨和念蓉习惯称他陈老先生。老先生和老太太住在九楼,没事喜欢在小区里打太极拳,打羽毛球,踢毽子,抖空竹,身体硬朗得就像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和小伙子。远亲不如近邻,三年前儿子盈衣出生,老太太几乎每天陪在念蓉身边,烧饭,洗衣服,跑超市,讲年轻时与老丙的那些往事。对陈老太太和陈老先生,念蓉充满感恩。甚至,她早将两位老人当成了自己的父母。

临走以前,陈老太太握着念蓉的手说:“我猜思蓉一会儿肯定要来。这样的玩笑,谁听了都肝颤。”

老太太猜得没错,她刚刚走,思蓉和思远就到。与老太太不同的是,思蓉并没有旁敲侧击,而是直奔主题。念蓉说:“我与楚墨有些无聊,正好替你救救场子。”思蓉问楚墨:“这是谁的主意?”楚墨说:“当然是亲爱的念蓉。”思蓉说:“救场子也不必说自己的老公有外遇啊!你可以说……”

“我可以说是我有了外遇,我心如刀绞……”念蓉说,“请主播思蓉指点迷津。”

“没个正形。”思蓉说,“我和你姐夫还真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情,下节目就一起跑过来,饭都没顾上吃。家里有吃的没有?”

“陈阿姨刚刚送过来的银耳粥,还有我们吃剩的四菜一汤。”楚墨说,“如果你不嫌弃,我去帮你热热。”

“别麻烦楚墨了。”思蓉吩咐思远,“你去吧。”

思远就钻进厨房,与楚墨嘀嘀咕咕,两个男人发出一阵怪笑。思蓉问他们:“嘀咕什么呢?”思远从厨房里探出脑袋,说:“我在向楚墨请教韭菜炒鸡蛋的做法。”思蓉说:“韭菜炒鸡蛋很可笑?”思远的脑袋刚刚缩回厨房,思蓉就听到他极力压抑的“哧哧”的笑声。思蓉问念蓉:“韭菜炒鸡蛋怎么让两个男人笑成这样?”念蓉说:“壮阳呗。”思蓉撇撇嘴,说:“那也不至于笑得嘴巴咧到耳朵后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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