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喜剧的情节,正如莎士比亚早期的作品《错误的喜剧》一样,主要是从误认人的身份,或某角色的身份的神秘化上发生的。青年贵族阿布索留特上尉假以一文不名的贝佛赉准尉的身份钻进了富有的女继承人丽底亚·蓝桂絮的家庭。阿布索留特的父亲,安东尼·阿布索留特爵士本来也早想让蓝桂絮做自己儿子的妻子的。蓝桂絮是一个受了感伤主义文学影响极深的女子。她爱上了贝佛赉,准备抛弃家庭和他私奔,去过浪漫的贫困的生活。因此她讨厌阿布索留特上尉,而并不知道他就是贝佛赉。当阿布索留特上尉的神秘化的身份揭穿之后,她竟拒绝和他结婚,因为她觉得他现在太缺乏“诗意”了。但在喜剧的结尾,资产阶级的“常识”终于得到胜利,蓝桂絮仍然嫁给这位有钱的新郎。
和这基本情节平行展开的还有另一个情节,那就是安详贤淑的朱丽亚和嫉妒多疑的傅可兰德之间的恋爱纠纷。傅可兰德一贯地怀疑朱丽亚是否对他忠实,一再考验她,折磨她,直到她忍无可忍,和他决裂。但最后傅可兰德悔过自新,朱丽亚终于原谅了他,和他言归于好。无疑,在朱丽亚这个形象中,作者企图创造一个正面人物,但是这个人物是比较软弱无力的。
除了这两对情人以外,谢立丹又围绕着上述情节创造了许多性格鲜明的、活生生的喜剧人物。安东尼·阿布索留特爵士,如他的名字所代表的,是一个专横、爱发脾气、自以为是的贵族家长。蓝桂絮的姑母马拉普洛普太太是一个可笑的、妄自尊大的资产阶级妇女,她的特点是无知、愚蠢,但又自夸自己的学问;专爱使用外来语,但又都用得不对。留西斯·欧垂格爵士是个一文不名而又专喜夸耀自己的荣誉的、好斗的爱尔兰破落贵族。马拉普洛普太太爱上了他,用富有诗意的假名“底丽亚”和他进行恋爱通信。他最初毫不怀疑,后来却大失所望。作者通过这一对令人作呕的老情人的恋爱通信,也揭露了浪漫思想、感伤主义的可笑的另—面。艾克斯是一个毫无教养、胆小如鼠的土乡绅。他的特点是在各方面竭力模仿城市资产阶级,连说话中的咒骂语也都要标新立异。同时,他也妄想和蓝桂絮结婚。这些生动的人物会令人想起菲尔丁和斯摩莱特小说中的人物,简直像是他们的小说中的人物走上了舞台。
谢立丹第二部伟大喜剧《造谣学校》(1777年)是一幅鲜明地暴露英国“上流社会”的虚伪、撒谎、造谣、诽谤的图画。正是这类专事诽谤中伤的“上流社会”后来把伟大的革命浪漫主义诗人拜伦和雪莱放逐出英国去,正是他们这些人谩骂诗人是“不道德”的人。在资产阶级已临垂死阶段的今天,它更是变本加厉地在造谣诽谤。在这意义上,这部作品是有现实的世界意义的。但是谢立丹提出的积极纲领——即从都市生活的恶习和诱惑中逃到乡村的树林中去——却是不能令人信服的。
谢立丹的其他剧作可以在这里提及的有《杜艾娜》(1775年),这是一部试用当时流行的民谣歌剧体写的剧本,情节采自法国古典主义戏剧家莫里哀的《西西里人》;还有《批评家》(1779年),这是一部文艺批评的喜剧,其中的主人公但格尔代表了作者的观点,讥笑当时流行的感伤戏剧、意大利歌剧和十八世纪末的“前浪漫主义”戏剧。
谢立丹的语言是活泼、简炼的。通过这种语言,作者使他的人物表现出充分的个性,使人物的形象极为鲜明。剧中每一个人物都有其语言的特点,最显著的当然是《情敌》中的马拉普洛普太太。谢立丹丰富了英国文学语言,今天英语中有些成语就是他创造性地使用全民语言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