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时闲闷,乐手们拿着乐器一遍一遍地调音,调到服务员都觉得这个音已经够准了。
“我,我来试试吧!”这是妮妮自大学毕业后第一次举手。
妮妮抱起吉他,试试音:“嗯,果然很准!”
几十只耳朵还没有准备好,一组娴熟的泛音列铺展开来,鼓手进鼓,贝斯手进贝斯。
妮妮的声音清澈而明亮,细腻而有力,直挺挺地插入每个听众的细胞壁,一阵神经颤抖从耳根滑到下巴,性感的礼服们赶紧遮掩着自己皮肤上不情愿的鸡皮疙瘩。
椰子看着妮妮,像走在冷风中止不住浑身抖抖抖抖。
因为此刻,最心爱的人就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如此浓烈地绽放。
酒会结束,两人心满意足地回家。
妮妮很开心,很多演出商都跑来要妮妮的电话。
“以后说不定能去市里演出呢!不用再参加土豆节,红薯节。说不定可以去猪头肉节,牛黄喉节什么的。”
椰子去超市买了几罐啤酒。
妮妮咕咚咕咚一罐,椰子咕咚咕咚几罐,在天桥下庆功畅饮。
“一边儿去,我现在要开演唱会啦!”妮妮醉醺醺地说。
椰子赶忙去把空酒罐们摆好当观众,自己坐在正中央,听着妮妮醉唱着不着调的歌。
“妮妮你唱得真好听!哪天真的开演唱会了,要把离你最近的位子留给我啊。”椰子说。
“只能给你打折。”
“那要等我攒钱啊。”椰子说。
“演唱会能等你啊?”
“对了,我可以问徐良借钱!”椰子没良心地说。
妮妮笑弯了眼睛,脑袋靠在椰子肩上。
“那用离你最近的位子来换。”
酒会次日,两人出现在我家。
“徐良,谢谢你,四惠果然堵!别说那天表演的大巴老师了,SUV老师,甚至电动车老师没有一个能过得来的,才有了这次机会。”
椰子满脸幸福,叫他们来痒痒天地痒痒!
妮妮的电话响了,一个电话活生生敲定20场演出。
椰子和妮妮兴奋地拥抱、吼叫、跳篝火舞。
于是椰子带着她,如愿去了猪头肉节、牛黄喉节。
逐渐地也去了音乐节和服装节,逐渐地他们可以坐飞机,可以住酒店,来回有GL8接送。逐渐地妮妮踏进头等舱,空姐问她是否需要起飞糖时,她说谢谢,我不会。逐渐地大街小巷都响起了她的音乐,西单走三遍,一整张专辑可以听完。逐渐地妮妮身边有了助理、经纪人、化妆师和保镖。椰子不再需要帮她背起梦想的重量,于是他坐到了台下,摇旗呐喊。
逐渐地妮妮时常参加酒会,穿上一件修身的礼服,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西装革履的雄孔雀围成一圈,一边开屏,一边抛出金色的橄榄枝。逐渐地公司通知椰子不要再随团队一起出行。
后来,妮妮开了大型歌会,这相当于演唱会的预演,五千人的场地座无虚席。
内场被媒体占领,椰子一个人坐在外场的角落里。
他尽力地举起大大的灯牌,发出尽力的光,星星之火却没有把草原点亮。
“妮妮,我爱你。”椰子小声说道。
“妮妮!我爱你!”椰子大声喊道。
“妮妮!我们都爱你!”五千人一起喊道。
椰子嘴唇开合,音率飘过远方,映在人群中像被按住了静音一样。
他手中握着门票,坐在永远不会有追光的椅子上,偷偷地,用爱意钻起火花。
他曾仰望星河,找到了最亮的一颗。
他想,如果是夜晚,火花能让她看到我,但那一夜却是漫天花火。